“等一下!”薇欧拉叫停林有德的说明,“整顿银行金融和推行社会保障我都能理解,为什么要以工代赈?那样不是增加赈济的成本么?要在用来赈济的款项之外,额外支付各种原材料和生产器材的费用啊。”
“没错,”林有德爽快的点头,“但这正是这个措施最精髓的地方。如果只是寻常的赈济失业人群的话,这些人拿到救济款之后去购买生活物资,整个过程资金和商品只有这一次流动。但在改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后,政府需要为雇佣的工人购买生产材料和生产用的机械,相关的企业就会接到订单,为了将这些东西输送到雇佣工人的工作地点,必须组织相当规模的运送车队,运送车队的汽车需要燃料和维护用的零件,因此车队的拥有者必须向生产这些的企业订购这些物资……
“仅仅是单纯的救济,没有办法达到这样的效果。当然,传统的救济活动中,救济款通过被救济者的购买行动流动到资本家手中之后,他们也会将其中部分资金投入到商品再生产,但相比之下影响的范围远不如以工代赈。”
“原来如此。”
薇欧拉刚点头,林有德就加强语气:“更重要的是,以工代赈会维护一个劳动者的尊严,让他们觉得自己依靠双手摆脱了困境,而通常的救济会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像个乞丐,让他们自暴自弃,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可能就会堕落成真正的乞丐。我认为,身为一个领导者,应该尽可能的让国民过得有尊严。”
薇欧拉扑哧一下笑出来。
“让国民有尊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如果不是我已经认可了你的才华,这会儿绝对会把你当成胡说八道的傻瓜。”说着薇欧拉深吸一口气,收住笑容板起脸孔,“不过,现在我觉得说不定你说得对。”
林有德耸耸肩。
这时候薇欧拉接着说:“我总觉得,你刚刚说的这些方法,看起来很美但是实行起来有难度呢,以德意志的现状,大概实行不了吧。我们没有那么充实的财力可以进行你那庞大的构想……具体的统计数据我看不到所以不敢断言,不过……”
“确实没有办法实行。”
“你就非要打断我的话么?”薇欧拉嘴上这样说,但表情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而且你这样断言也让我有些不爽。”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上次大战后德意志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德意志帝国的国库支撑不起这样规模的改革行动。综合考虑世界各国的情况,我想只有美利坚有能力完整执行这套政策,英国也可以部分执行。”
在林有德穿越前的世界,小胡子推行的经济改革其实和罗斯福的新政在原理上十分接近,但是美国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政府能够建立大量工赈机构,雇佣超过三千万以上的没有特定专业技能的非熟练工,兴建数量庞大的教育、公共卫生和其他公共福利设施。
在进行这一行动的同时,美国政府还有足够的财力来维持陆海军的备战。尤其是美国海军,为了应对日本的扩军,实现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叔叔西奥多罗斯福在担任美国总统时牵头制定的“黄色计划”,美国海军不断的建造新的军舰,扩充军备。
反观德国,小胡子的“以工代赈”不得不围绕军工生产展开,因为德国没有资金力量同时进行战备和赈济,就算这样,德国依然不得不没收大量犹太人的财产,并且强制关停中小企业全力增强大托拉斯来保证国家的资金链。
小胡子后来走向扩张,除了他本人的野心与西方国家的纵容之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为德国增加新的财源和生产资源,给德国经济继续添加燃料。
所以林有德很清楚罗斯福新政不可能被用在德意志身上,除非他林有德能发现新的财源。
他之所以对薇欧拉讲述这一切,其实和薇欧拉刚刚想要递交报告警告政府提防即将到来的经济大萧条的理由是一样的——当罗斯福上台并且开始推行新政的时候,看到新政具体措施的薇欧拉对林有德的信任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而此时此刻,薇欧拉皱着眉头,盯着林有德问:“我们德意志就不能用这套政策么?”
“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些调整的话,大概能实行一小部分。”林有德顿了顿,“具体能实行多少,我必须进行详细的调查研究之后才能告诉你。”
其实林有德还有个选择就是把原来世界小胡子的策略背一遍给少女听,但那一套其实原理上和罗斯福新政差不多,薇欧拉又不是那种傻姑娘,估计一听就能发现这点。
所以林有德推脱了一下,争取考察德国社会状况思考具体策略的时间。
薇欧拉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点点头,开始往嘴里塞抹好黄油的面包。吃了几口之后她再次抬起目光看着林有德说:“继续说昨天晚上的话题吧。”
“你是说利用********肢解沙俄?”
“不不,”薇欧拉拨浪鼓一样摇头,“我是说那个和尚和他的猴子徒弟在收服了那只猪以后的故事。”
林有德愣了两秒,才摇摇头:“你一直等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的后续啊……”
“不行啊?”薇欧拉脸微微有些红,“政治军事虽然有意思,可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也就明天去换换马克,去慕尼黑郊外的工厂的申请又一时半会批不下来……所以先听听中国的故事也不错嘛。”
林有德耸耸肩,想想也对,不管薇欧拉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关心时政,她也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小丫头而已,会喜欢《西游记》再正常不过了。
林有德歪了歪头想了想高老庄之后该是什么剧情,整理了下思路清了清嗓子就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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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德这一路讲到流沙河前,小姑娘才终于困了。
跟薇欧拉告别前,林有德问她要来房客的登记册——毕竟总是不知道本主那些基友的名字也不是个事儿。
拿着名册回到自己那狭小的阁楼后,林有德废了好大劲才点上煤油灯,可能是灯油已经不多了的缘故吧,灯芯的光芒感觉比昨天更加暗淡。
林有德翻开名册,然后才想起一件操蛋事:他根本不知道谁住哪间房,自然也就没办法靠着房间号把名字和具体的人对应起来。
林有德不由得扶额,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本主的基友貌似是同乡,便赶忙查看名册——谢天谢地严谨的德国人把每个人来自中国哪个省份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整个公馆只有两个人和林有德是同乡。
一个叫林国开,一个叫谢昌盛。
至于这俩究竟哪个是最开始碰到的那位本主的基友,林有德就不清楚了。
正犯难呢,有人敲阁楼的活板门。
“门没锁。”林有德应了句,就听见拉开门的声音。
“喂,”本主基友的嗓音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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