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对自己的新工作十分的不满意,他好歹也是堂堂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却因为父亲在将近八年前的股灾中赔光了家底而不得不干了八年的“下等人”的活儿,他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大学的研究室去,继续他的数学研究。但现实是,他现在必须站在公立高中那装修得十分寒碜的教室里,面对着来自贫民区的学生们。
而这已经是丹尼尔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纽约州的福利局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不来这里教书,他就只能去公共工程署当一名建筑工人,而且因为他没有接受过任何建筑训练,他只能成为最低级的搬运工。
该死的经济危机,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结果还阴魂不散。
丹尼尔诅咒着经济危机,但这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好。他注视着房间里那群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他觉得自己已经能看到这些人的未来:黑手党小打手、站街女、码头工人——诸如此类的。没有一个人将来有可能用上在这里学到的东西。
丹尼尔越想越生气,这些人根本不懂得知识的可贵,根本就不应该向他们传授这些人类智慧的宝贵结晶,这和暴殄天物有什么区别呢?
带着满腔的愤懑,丹尼尔转身在黑板上写出了今天要讲述的内容。
这时候他听见教室里有人说:“老师,我认为你的算式写错了,第三行漏了一个负号。”
“哦是吗?”丹尼尔要发怒,但他还是习惯性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课本,才发现确实写少了一个负号,“不错啊,小聪明,事先看过课本。”
丹尼尔强忍着不爽,称赞了一句,直到现在他都没回头看那学生,反正不过是一个提前翻了下课本想要装聪明的家伙而已……
可那个声音继续说:“我的父母昨天才凑够学费让我入学,我没有课本。”
丹尼尔终于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她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和班上其他努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不同,她完全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她继续说:“如果没有负号的话,整个等式不成立,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您看漏了。”
“哦是吗,你很聪明嘛!那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吧!”
丹尼尔随手用粉笔点了点他刚刚抄在黑板上的题目。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以翩然的脚步穿过教室,来到黑板前拿起笔,不消片刻就完成了所有的解题步骤。
丹尼尔瞪着女孩,心说她肯定是预先看过课本了。
突然,丹尼尔明白了,这一定是这帮天杀的混小子给他这新来的老师设下的陷阱,故意让班上被欺负的成绩好的女学生装作新生,为的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丹尼尔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可是哈佛大学的毕业生,他脑袋里有得是公立中学的学生们根本不可能解得开的题目。
是时候让这帮贫民区的混小子们见识下自己的本事了,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和他们是根本不同的两种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差异。
于是丹尼尔合上课本,在黑板上写了一道方程式,然后对女学生做了个请的手势。要解这题目,必须运用到积分的相关知识,如果只是中学生,应该连方程式里的很多符号都看不懂。
结果女学生很快完成了解答,而且用的步骤数量比丹尼尔当年用的还要少。
丹尼尔惊讶的看着女学生简化过的那几个步骤,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学过微积分?不,你学过大学的数学?”
“我在旧书店打过工,有个客人卖掉了很多数学相关的旧书。书店老板不肯出高价,所以我用自己的工钱收购了这些旧书。”
“你胡说!只是看旧书怎么可能……”
“老师你不知道有个人叫托马斯爱迪生么!”下面的学生中有人起哄,立刻引起一片笑声。
丹尼尔越发确认这是学生们合伙在耍他,他怒火中烧,对学生们大吼:“托马斯?爱迪生在理论上就是个矮子!他只是刚好赶上了那个用粗糙的实验就能做出大发明的好时代罢了!”
吼完之后,丹尼尔盯着眼前的女孩,他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费马猜想,然后对女孩说:“来吧,证明它。”
丹尼尔坚信女孩不可能证明这个猜想,因为自从法国人皮耶?德?费马提出这个猜想之后,两百年间有无数的数学家试图证明它或者证伪它,结果都失败了。
这可不是一个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能证明的东西。
可是女孩只想了一会儿,就开始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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