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看见秦林一介武夫却有荆王府开中门迎送的礼遇,年少气盛的高攀龙便把他记恨上了,现在再次相逢,他便对朋友们说:“这个秦林本是崭州的一名锦衣小卒,因为装神弄鬼迷惑荆王千岁,才得了百来职分,论起来是嘉靖年间邵方节、陶仲文之类的人物,没想到怎么钻营,给他调到了南京这huāhuā世界……”,刘戡之唇红齿白,长相颇为俊雅,闻言故作潇洒的摇了摇泥金折扇,叹道:“真是礼崩乐坏,世风日下!前日在家父的廷寄上看见秦某人破了白莲教刺杀邓子龙和荆王府夺嫡的大案,愚兄还奇怪他一介武夫怎么能破此重案?原来是以旁门左道迷惑荆王,想来那些功劳也是凭着千岁爷的权势,虚报冒领的吧!”
顾宪成年纪最大,又是上科南京乡试的解元公,一副老成谋国的派头:“所谓国之衰亡必有妖孽”这些武夫乱政、宣扬巫盅之辈纷纷出世,实非我大明之福。”
“我辈读圣贤书,自该仗义执言,岂能容奸邪小人放肆?”,王士祺最为急公好义,撩起长袍下摆就往楼下走。
顾宪成、刘戡之、高攀龙都笑着跟上,在他们看来,堂堂顺天府尹的公子”要对付区区一个锦衣百户,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秦林没有等到醉凤楼的正主儿,倒先来了四位手摇折扇的年轻贵公子”他先吃了一惊:我靠”没几天就要立冬了,这几位还摇着折扇,装江南四大才子啊?
干咳两声,秦林笑道:“难道几位就是传说中的江南四大才子?”,顾宪成等人一乐,心说这锦衣百户刚从崭州调来,就知道我们四公子的名头,原来我们这么出名啊一虽然他没说全对,恐怕也是武人见识低微吧!
不屑于和一介武夫说话,王士骇以目示意”跟着他的小厮就解释道:“这位顾宪成顾解元、这位刘戡之刘公子、还有高攀龙高公子和我家王士骐王公子,人称金陵四公子,不是你说的什么江南四大才子。”
“哦n久仰久仰……”秦林满脸堆笑,连连拱手。
四公子得意洋洋,等着他寒暄几句,再好生发落一番,吓得他再也不敢横行霸道,那么明天南京城中一定会盛传金陵四公子仗义执言,援手护huā的风流佳事吧。
殊不知秦林刚说完久仰,就把脸一板:“公子你好,公子再见!”,说完就绕过去朝里面走。
四公子满肚皮的话被堵在喉咙口,要是年纪再大五十岁,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驾鹤西去也未可知。
“你、你这人怎么回事?”刘戡之、高攀龙退后一步,拦在秦林身前。
秦林眨眨眼睛,莫名其妙的道:“你们来嫖,我是来收常例,你嫖你的”我收我的,拦住我做什么?”,骚人墨客到青楼上来,虽然最终还得着落于〖房〗中之术,但都借着风雅说事”什么谈诗词、品丝竹、打茶围,像秦林这样直说他们是来嫖的,简直就是当面打耳光了。
旁人倒也罢了”以年轻漂亮自诩的刘戡之最喜附庸风雅、自命清高,闻言红了半边脸,怒道:,“你、你这人怎的如此庸俗?我们到此谈论诗文”不过才子佳人应有之事,你这粗鄙武夫,只当人人都像你”心头只剩下一个,嫖,字?”,秦林哈哈一笑,从头到脚打量刘戡之,把他看得心头发毛了,才慢悠悠的道:“原来刘兄到这醉凤楼来,竟不是为了嫖的!要谈论诗文贡院旁边府学里面多的是举人秀才,国子监、翰林院也不远,刘兄却偏偏要到妓院,想来许多举人、秀才、监生,还有南京翰林院井么学士、编修,国子监的司业、博士”都不如醉凤楼的姑娘有学问了。”
轰的一下满堂大笑,嫖客们早看不惯这四孕子卖弄风雅,各处青楼的漂亮姑娘总围着他们转了,秦林此言一出”登时人人解气,有好事的还拍着巴卑大声叫好。
刘戡之从来没有如此窘迫”一张俊俏的小白脸涨得通红,却又驳不倒秦林”只得跺了跺脚,拿扇子指着骂道:“好、好,你信口雌黄,本公子记得了!”,说罢就在哄堂大笑声中,含羞忍耻的快步离开。
王士骐本来准备拿父亲王世贞的官阶压一压秦林,顾宪成和高攀龙也装了一肚子的道理要驳斥秦林,可没想到刘戡之几句话就被气得跑了,秦林话里面还隐隐设套意指他们瞧不起国子监和翰林院,这顶帽子压下来可不轻”他们也只好跟着刘戡之抱头鼠窜,先前打抱不平、羞辱秦林的打算,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身后,醉凤楼的哄笑依然声震房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