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骆都督,我要纠正你刚才的一个小错误,”秦林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骆思恭,然后不紧不慢的道:“在高明谦坠落那一刻,凶手高升并不在第七层,而是下到了第四层!”
怎么会?骆思恭满脸的大不以为然,可是接下来他就发觉不对劲了,因为高升的神sè变得极为难看,简直像是被鬼摸到似的!
第四层……白霜华、陆远志等人若有所思,都想到了之前发现的一些端倪。
饶仁侃和苏酂的眼神中,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秦林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情各不相同。
秦林将各人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冷笑一声,又朗声道:“惠平和惠安点完灯烛从塔底朝上走,再次经过第七层之后,高升就开始往下走,来到了第四层,完成他的巧妙的杀人计划!”
骆思恭拱拱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敢请秦督主赐教。”
秦林不慌不忙竖起三根指头:一则故布疑阵,让调查者以为案发时他在第七层,给侦破工作制造误区。
二来,第七层的窗口是从远处就能看见的,第四层的窗口则被高大的殿宇所遮挡,众人从常乐寺大门口过来,视线被挡住,高升正好趁此做手脚,从窗口收回那根绳索。
最后嘛,高升估摸着惠平和惠安走到第九层第十层就要抓紧时间动手,否则等他们走到第十三层,看见已死或者重伤昏迷的高明谦,这场把戏就要立刻穿帮。如果高升在第七层作案,两个和尚搞清楚状况之后往下走两层就撞上他了,他选择在第四层,则和尚要往下走五层楼才到,给他处理那根绳索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事实发展也不出所料,离得最近的惠平和惠安首先挤在窗口观察地面,待看清楚是高明谦坠塔死去。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商量了一小会儿才开始往下走,两条腿抖抖索索软得像面条,这五层楼的距离,留给了高升做善后处理的宝贵时间。
至于跟着秦林、骆思恭过来的东厂番役和锦衣官校,目睹坠楼的时候刚进常乐寺的大门,经过重重殿宇冲到塔下,再登上宝塔。也要花不算短的一小段时间,高升大可从容自若的做完善后,在牛大力带人冲上来的时候,假装刚从上面走到第四层——其实他一直待在那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霜华喃喃自语,心头的疑团终于解开,她跃上大雄宝殿的屋脊,第一个看到了完整的常乐寺塔,影影绰绰看到塔身下半部分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因为大雄宝殿这边香火旺盛烟雾缭绕,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要极目远眺防止疑凶遁走。也就没深究下去,现在想来自是高升在做手脚了。
骆思恭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满脸堆笑追问道:“秦督主一语道破天机,下官茅塞顿开,然而那条绳索究竟在哪儿呢?莫非另有人接应,带走了绳子?”
昨天一整晚,骆思恭也想到了凶手有可能利用绳索来制造不在场证明,他带领手下先将四名嫌犯细细搜身。连裤裆都捏过几遍,再把整座常乐寺塔翻了个底儿掉,愣是没找到绳索之类的东西。
无可奈何之下,骆思恭甚至设想,是不是有只受人豢养的老鹰。或者类似的飞禽,在案发之后把绳索从空中带走了——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胡思乱想。
所以当秦林提及的时候,骆思恭脸上虽然笑容依旧,其实心头分外的不服气。
秦林笑着摸了摸鼻子:“绳索吗。其实它一直留在那里呀!”
什么?骆思恭好不容易才没跳起来,一张脸写满了怀疑两个字,他根本不相信在自己的地毯式搜索下,还能有什么遗漏。
饶仁侃和苏酂却相顾骇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高升,这家伙已经吓得脸sè苍白,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走吧,骆都督,饶老先生,苏先生,”秦林伸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到底有没有,咱们到塔中一看便知,请请请,这边请。”
请无好请,看咱们秦督主脸上那副玩味的神情,这分明就是请君入瓮!
饶仁侃和苏酂对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骆思恭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腹狐疑。
秦林洒然一笑,毫不客气的走在最前头,带领众人上到了常乐寺塔的第四层。
壁龛里供着一尊装金的药师琉璃光王佛,前头供桌上摆着香炉和果盘,两边鲜花装饰,底下三只蒲团,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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