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没有停止,谢云温润平和的皮囊下,藏着无数残暴的因子。最开始时,他划出的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力道既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正正好可以令人毙命。因而,那些人的鲜血总是还未来得及喷涌,就已经在安岚的控制下化成烟雾,那景象虽令人心胆生寒,却不会让人感到真正的恐怖。
但是,随着谢云手中收割的生命越来越多,他刀刃带出的鲜血也随之越来越明显。有时候,他甚至故意划偏,让那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或是喷了满墙,或是流了一地,然后在痛苦中抽搐着死去!
鲜血顺着他的脚步蔓延,如此变态的一幕幕直接传入安岚眼里,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道,狠狠地冲击着她的心神。即便她可以在任何时刻抹去那些人,让他们连同那些浓稠的鲜血具都化成烟雾,但是,无论她的心念有多快,他们痛苦的眼神和扭曲的表情,却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这是谢云故意制造的恐怖,他知道安岚可以看到,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能找到她。而他唯一不敢确定的是,白广寒会不会在他杀她的关键时刻赶到。他向来谨慎,哪怕仅仅是万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去赌,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假设出最差的结果,然后为此做准备。
所以,他肆意地凌虐她的香境,用尽一切手段在她心神上留下无法治愈的伤,如果她今日真能逃过一劫,但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也足以让她日后只要触碰香境,首先想到的就是无尽的恐惧,并终有一天,心神崩溃!
“安,安岚,你怎么了?”金雀刚将手里那枚玉印放入怀中收好,再抬起眼,就看到安岚竟已泪流满面,顿时有些慌,“出什么事了?”
在她的印象中,安岚是极少哭的,不像她,说哭就哭,鸡毛蒜皮点的小事都能流半盆眼泪。就是以前在源香院的时候,无论是被人排挤了,还是受罚了,就连差点被人玷污,安岚都不见掉一滴泪,倒是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安岚收回目光,即抓住金雀的手:“走!”
“是谢云大香师又追过来了吗?!”金雀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安岚没有出声,刚刚那一刻,她已看明白谢云的盘算,所以不得不狠心不再管那边,转身的时候,她强压住心里涌起的愧疚感。
这个世界是她创造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每个人,包括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虚幻的。但,又正因为这个世界是她创造出来的,是她心血的凝结,所以,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又都是真实的。
那些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人,那些哭喊,那些流不尽的鲜血,对她来说,都是真的。
而她,不仅没有去救他们,反还要把他们抛下!任别人欺凌!
这是屈辱,不能,无法接受的,要折断她所有骄傲的屈辱!
因屈辱而生出的愤怒,令她浑身颤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牙根咬得越来越紧。
她长途跋涉,在没有希望,遍布荆棘的荒野里一步一步前行,那样地谨小慎微,将自己埋在微尘里也绝不回头,倾其所有地走到这里,不是为了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这里是她的世界,她才是这里的王者,这个世界的生与死,应该,也必须由她来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挡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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