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厉鬼,他怎么样了?还有姐姐……如果这是原来的世界,那姐姐应该还在这里是不是?
头顶有飞机飞过去,在天空上留下一道痕迹。
罗玉静抬着头看天,忽听到一阵嘈杂,一队荷枪实弹的人从车上快速下来,在不远处拉起路障,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在车上探出半个身子,朝她喊道:
“请不要激动!不要害怕!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好好交流沟通!请不要做出危险的过激行为!”
罗玉静:“……”明显是你们看上去更害怕更激动一点吧?
但是,他们为什么害怕呢?
罗玉静退后一步,有些迷茫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玻璃,她从玻璃上看到自己一双赤红色的双眼,还有乌紫色带着尖尖的指甲。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些画面。
昏暗的井下,厉鬼尖啸,苦生将獠牙扎进她的脖子里。
还有她伏在苦生身上,用力吸吮他脖子里流出的血。
她……变成僵尸了吗?
回想到这里,嗅到周围的人气,罗玉静感觉自己牙根发痒。玻璃里映照出的她脸色有些变化,不自觉磨了磨牙,似乎要探出獠牙。她立即一手捂住嘴,将那即将长出的獠牙压了回去,抬眼看向那边的人,见他们似乎更加紧张了。
罗玉静又退后一步:“不用紧张,我没有反抗的意思。”
双方好不容易能坐下来隔着两米对话,秦明宇介绍道:“这是渝州,秦氏的地盘,您在地里睡了几百年了,可能以前听说过秦氏?我们的氏神还在,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与非人在这里放肆的,所以大家最好和平相处,您觉得呢?”
罗玉静坐着,看他手机上的日期,说道:“我要去渝林区找人。”
秦明宇小心问:“您要找谁?您看您睡了这么久,您认识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了。”
确实很久。罗玉静查了下时间,发现距离自己的死,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是没有关系,如果这确实是她当初生活的那个世界,她的姐姐应该还在,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只要能看到姐姐生活美满她就放心了。
“我要去渝林区。”她再次重申。
秦明宇不敢刺激她,调派最坚固的防弹车来载她,自己也跟着一路护送。在路上,他终于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上旧宅那边。
“什么,那具女尸醒来了?”罗玉安诧异地问道。
秦氏神也道:“一般而言,她应当无法醒来才是。”
秦明宇无限卑微,险些流下眼泪:“祖宗救命,僵尸会不会吃人?我虽然带了很多人但是万一制不住可怎么办,会引发骚乱的!”
他的前辈们只需要应对工作上的问题,从来没人还需要对付僵尸的,怎么就轮到了他头上!
罗玉安对秦氏神说道:“若是对方真的怀有恶意,恐怕不妙,不如还是我去走一趟吧。”
作为氏神的人间代行者,这些年罗玉安偶尔也会出门解决一些问题。
秦氏神与妻子成婚近十载,对她的态度向来就是两个字――“好的。”
只要她敢说,他就敢答应。
“那你早去早回。”秦氏神将妻子送到旧宅门口,看她乘车离去,身形瞬间消失回到神龛。
这边罗玉静满怀忐忑地来到自己记忆中的家,可是车子停下来,出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那个旧小区,一个崭新的小区抹消了她记忆中家的痕迹。
她没能找到自己家,坐在车上顿时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忽然,她想起什么,借了秦明宇的手机,拨打姐姐的电话。
她有些近乡情怯,迟疑地将手机放在耳边,然后听到了空号的提醒。姐姐是换了电话号码吗?还是我记错了号码?她心神不宁地想。
她望着窗外忽然显得陌生的世界,点开浏览器,查询起自己的事。
虽然过去十年,但当年那事里还涉及到一个明星,应该会有从前的新闻。她只是想或许能从中找到一点关于姐姐的信息,但是……她看到那个明星,以及其他三人在十年前死亡的消息。
这件事当时引起过一些轰动。小有名气的明星,一个大学教授以及一个企业老板,被人杀死。
那新闻写得很清楚,包括这些人从前猥亵未成年少女,致使多个少女死亡……他们的秘密被公开,旧评论里还有许多人在为那些被他们迫害的少女祈祷,更多人在破口大骂这些衣冠禽兽。
但是罗玉静已经不在意这些,她只看得到那简单的几句话。
杀死他们的,是其中一个被害人的姐姐罗某,她因为杀人罪进了监狱,当年被判死刑。
――成为了氏神夫人后,关于罗玉安的一切都成为了隐秘,网络上能查询到关于她的事,也就只有这样简单而表面的信息。
罗玉静看着手机久久未动。她没有想到,连架都不会和人吵的姐姐,会为了她去杀人。但她又很清楚,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罗某”肯定是她的姐姐。
姐姐死了……她唯一的亲人也死了!
那她回到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秦明宇站在车外,见里面那个僵尸原本平静忐忑的神情变得狰狞,赤红色的双眼里流下两行血泪,差点被吓飞。
这祖宗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好像受到刺激要暴走啊!救命啊!
这时,一辆车停在附近,秦明宇瞧见车里下来一个气质温婉柔和的女人,脸上霎时露出得救的表情。
他推一推眼镜,勉强将之前那身精英气质扯回来披在身上,恭恭敬敬地上前:“夫人您来了,那位女士好像受到了一些刺激,情况不太好,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罗玉安刚问了句怎么了,看到那边的车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脸上挂着血泪,满身煞气的人走下来,那模样似乎想要毁灭世界。
罗玉安脚步一顿:“啊,这……确实有些不妙的样子。”
下一秒,那人看到她,脸上的愤怒暴躁抑郁全变成了不敢置信的欣喜,又哭又笑地朝她跑过来,喊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