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钦天监的说法,今日是暴雨的最后一天。”凤羽珩站在诊帐前,一脸忧色地往外看去。
玄天冥站在他身边,亦是面色郁沉。他们都还记得当初钦天监监正的话,暴雨过后就是烈晒,虽然已经焚烧了尸体,虽然已经在每个雨帐里都进行了彻底的消毒,虽然已经把受伤人的伤口全都处理好,可是,有些隐患已经埋下,谁也无法保证疫情会从何处蔓延开来。他们救的只是人,可是脚下的泥土、呼吸着的空气都无法完全排除危机,更何况还有每时每刻都在死去的动物。
两人的手紧握着,玄天冥能感受到她指尖冰凉,便将小手捂在自己掌心,不停的揉搓。
不远处,城门突然开启,人们听到声音扭头去看,就见自城里出来一纵马车队,每辆车都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车厢盖得严严实实,马拉起来略显沉重,明显是装了很多物资。
凤羽珩数着,马车一共四十辆,但却并不是一样的,有一半是黑马拉车,有一半是白马拉车。
有将士跑过来禀报:“将军,县主,是三殿下和四殿下从城里运了物资出来,有吃的,有穿的,说是禀明了皇上,出来送给城外难民。”
玄天冥轻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那将士又问:“让他们发吗?”
玄天冥点头,“发,既然都送来了,当然得发,你们去协助一下。”
有城外驻军的协助,物资发放得很是顺利。三皇子和四皇子本人并未出城,只是都分别差人给玄天冥和凤羽珩二人送了吃穿用度来。
凤羽珩看着那两份东西,不由得摇了摇头,“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要做好事就得用心,不要光做表面工夫。这城外又不只是我和九殿下两人,他们的妹妹舞阳郡主也在,怎的都想不起来给自家妹妹也多备一份?”
一番话,把两边的奴才都说了个大红脸。他们明白,这两份送出来还真的就是做做样子,根本谁都没想起来舞阳郡主那一茬儿。
就在凤羽珩说话的工夫,玄天歌也走到了这边来,看着桌上东西冷哼一声,开口道:“看来我真是得抽空跟皇伯伯沟通沟通感情,他可是说过,我是老玄家这一辈唯一的一朵花,虽然是堂妹,但所有皇子都得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的对待。怎的这才几年,三哥和四哥就想造反不成?”
一句造反,把两家的奴才吓一哆嗦,赶紧了下来,开始找尽理由帮自家主子开脱。
玄天歌却只摆摆手,扔下一句:“不是亲的就是不行。”然后转身出了帐子。
玄天冥亦拉着他媳妇儿到诊帐那边去坐,直把两家的下人给晾在了这边。两人一合计,别跪着了,还是回去跟主子们禀报一下吧,于是又麻溜的带着空车队回了城去。
诊帐那边,凤羽珩问玄天冥:“这事儿你怎么看?”
玄天冥想了想,道:“老三和老四从来都不是安生的主,只是没想到那老三都伤成了那副德行,还如此觊觎皇位,想来,这事儿与北界端木家脱不了干系。”
凤羽珩亦点头道:“北界早晚与你我为敌,三皇子不成还有四皇子,甚至有可能与千周合谋。端木家驻守北地这么多年,野心绝不仅在于此。”
“算一算,班走他们也快回来了。”玄天冥说,“大雨之后就往千周发丧,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一日,往城外送东西来的人还不止两位皇子,想容几人也筹到了更多的衣物送出城来。这批衣服她没有马上分发,留着明日雨停再将湿气浓重的衣裳换去才好。
因着不用再发衣物,想容几人便有了些空闲于城外多留一会儿。任惜风和风天玉去看天歌,想容则拉着凤羽珩小声说话,她告诉凤羽珩:“步家的那位将军也不知为何,竟不同意我的退婚,退回去的庚贴又送了回来。安姨娘说,老太太大发雷霆但我最近在为城外的难民奔波,又有平南将军跟宫里打过招呼,她这才没有与我为难。却不知这场天灾过后,凤家又会起什么风波。”
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到是让凤羽珩也有几分意外,按说这场婚约不过就是凤瑾元跟步家做的一笔交易,那时凤瑾元是丞相,他有交易的资本,可是现在他已经官降五品,这场婚事正常来讲,就算想容不退,步家也定是要主动去褪的,为何又有了这番波折?
想容见凤羽珩眉心紧锁,心里有些不忍:“二姐姐,你不用为我的事多操心,想容就是心里纳闷,来跟你说一说。眼下大顺有难,二姐姐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这点小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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