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了我们娘俩,你就自己一个人过去!”二婶子扑过去抱住李二叔的大腿,护着儿子对丈夫呛道。
李志强躲在母亲身后呲牙咧嘴,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为自己冤屈。
“爹,人家三个兄弟哩,咱家就我一个,能干过他们家嘛,你做啥一直跟大伯家比来比去的。”又比不过,每次都自个儿生闷气,自找苦吃。
李二叔瞅了瞅儿子麻秆似的身子,呸了一声,“一对一你也没啥成算,就你,连人家治民都比不上,老子一生的英明都毁你身上了。”
李志强被他损的缩缩脖子,李治民那家伙表面看起来跳脱憨顽,打起架来却是个不要命的种,他哪敢惹啊。
二婶子见独子受委屈,不干了,跟李二叔撒泼。
“你说的啥话?你嫌弃我没给你多生儿子咋地,我就知道你肯定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咱们没完……”
李二叔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已经有人开始往这边支楞着耳朵瞧热闹了,赶紧抽出了腿,暗骂了一句妇人之见。
他走远了一点,不再搭理自家胡闹的婆娘,开始继续割麦子。
李志强见他爹不骂他了,瘦弱的脸上笑起来,顺便拽了拽他娘的衣角。
二婶子打滚儿的动作一停,偷瞧了瞧老伴儿的背影,向儿子点了点头。
然后,她翻身一骨碌爬起来,给儿子擦擦汗,用草帽扇扇风,还喂了水,伺候了一小会儿,眼见着监工的族伯往这边看过来了,才回头接着干活。
“儿啊,累坏了吧,你瞅空歇着点,回去娘给你下芝麻叶面条吃。”二婶子一边干活,一边还不忘心疼儿子。
她就这一个宝贝儿子,累坏了谁给她养老送终啊。
李志强有点不耐烦,躲在他娘的背影下逃工,还抱怨道,“娘,你唠叨个啥嘞,赶快干活吧,别凑不够工分了。”
李志强望了望那边的媳妇,想着娘多干点,媳妇就能轻松一点,晚上是不是能多裳他几个好脸了?
儿子的小心思,二婶子一点没察觉,被李志强怨了后,转头训斥起儿媳妇。
“磨蹭啥呢,还不赶快干活,今儿个要是凑不够工分,晚上你和你那赔钱货就别吃饭了!”一个个干耗粮食不顶用!
钱春娇低了低头,手上扯麦子的速度加快,手掌心早已红通通一片,嘴上也渴的干了皮,头上热的汗津津,然而却不敢轻易吭声或者歇下。
她背上还用麻绳子背着半岁大的闺女,裹在破布里瘦弱的像个小老鼠。
之前还小声哭着有点动静,这一会儿不知道是被晒晕了还是睡着了,已经没声了。
“知道了,娘。”钱春娇应了一声,瞟了眼对面舒舒服服的丈夫。
李志强张张嘴,最后没说啥。
钱春娇撇撇嘴,心中怨怼。说啥都跟人李大队长家比,光是人品都差人家十万八千里,没得比。
……
李老头那边,同样是全家都下场的。
几个小的也跟来了,大丰收的时刻,小学那边暂时放了几天假。
李老头带着三个儿子唰唰唰地下地割麦子,手脚利索,那速度一般人赶不上,爷们四个不到片刻就能放倒一大片。
王月琴也在,毕竟挣工分的机会,她是舍不得放过的。
所以月子也不坐了,乡下人哪有那么娇气,卧床歇了一天一夜已经不错了。
妯娌三个聚集到一边,三人一起并排往前割,相互照应着,虽然比不上男人们,进度却也不慢。
下工时过秤,她们仨比李二叔家四口子割的还多,差点气歪了二婶子的嘴。
村里人围着当个笑话听,二婶子自觉丢了脸,撵着钱春娇打。
说是被她的赔钱货闺女拖累的,不然家里四个人咋地比不上人三个娘们?!
钱春娇也不是蠢的站在那儿白挨打,刺溜躲到李志强身后,让他替母女俩顶着巴掌。
大家看的摇摇头,下工了都回家吃饭去,晚上还要打着灯干活嘞,没空看他们瞎折腾。
那三人追追打打到家门口,碰到坐在桃树下悠闲地正哄孙女的李婆子。
二婶子还以为说过她了,正要再怼上几句出出气,就见到李婆子直接杀了过来。
“大嫂子,你干嘛?想打架咋地?!”二婶子立马怂了,腿软地往后退。
“我呸,二婆娘,你家孙女都快被闷死了,你还有闲心瞎吵吵,滚一边去!”李婆子一手撂开闹腾的二婶子,拉住钱春娇立即往通风处走。
钱春娇听了她的话,卸下孩子一看,当即大哭起来。
半岁大的孩子浑身通红,尤其是脸上,又红又青又紫,眼看着快不行了一样。
李志强过来看了一眼,被吓得连连后退。
二婶子却根本不关心,看都不看上一眼,说儿媳妇娘俩是扫把星,扯着自家儿子回院,嘭地关上门。
“死了就赶紧埋了去,别在家门口惹晦气!”她在院里喊了一声,随后就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