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斥生父名讳,今日又对府君无礼,高卧不起,你这眼中还有忠孝仁义,尊卑贵贱吗?”
曹志沉下了脸,却没说话。
孙邕皱皱眉,回头看了那年轻文吏一眼,低声说道:“高君,大王子有恙在身,不可以常礼相待。”
年轻文吏拱手施礼,貌似恭敬,声音却反高了几分,态度强硬。“府君为人大度,不与俗人计较,下吏自是佩服的。只是君辱臣死,大王子仗势欺人,对府君失礼,下吏实在是忍不过。”
曹苗“嗤”了一声,缓缓坐了起来,盘腿而坐,双手轻拍膝盖,眼皮轻挑。“足下又是哪位?”
不待孙邕说话,年轻文吏拱拱手,傲然道:“下吏高珣,字子玉,陈留圉人。蒙府君不弃,在太守府任贼曹掾。闻说王府出了凶案,随府君前来勘察,有几个问题,想请大王子如实相告。”
曹苗想了想。“陈留圉人,姓高,想来是高柔族人?”
高珣露出几分得意,头昂得更高。“大王子明鉴,下吏正是廷尉高君从子。”
曹苗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我猜也是。若非如此,你这么年轻,怎么能做贼曹掾。”
“你……”高珣脸上的得色顿时化作窘迫,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伸手指着曹苗,却说不出话来。
“不要你你你的,把手收回去。陈留高家也算是大族,这点尊卑都不懂吗?你一个小小的贼曹掾,对我堂堂宗室无礼,不知道送到廷尉,你那从叔高廷尉会怎么判?”
曹苗又转向孙邕。“此子平时也这么和府君说话?”
孙邕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说实在的,高珣平时的确挺张扬的,也没怎么把他这个太守放在眼里。这些地方大族都这样,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只能忍着。今天看到高珣吃瘪,他心里还是有点解气的。
见孙邕不说话,形同默认,高珣大怒,再次戟指曹苗。“夫子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大王子对府君无礼,我又何必对大王子以礼相待……”
话音未落,曹苗踩着栏杆,纵身跃起,扑向高珣。高珣措手不及,被他扑倒在地。曹苗将高珣压在身下,双手牢牢抱着他的右臂,就去掰他的手指。高珣知道大势不妙,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叫。几个随行的掾吏冲了上来,想将曹苗拉开。
曹苗却是不管不顾,只是摁着高珣不放,甚至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低声咆哮,张口乱咬。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只知道这雍丘王的大王子疯,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疯。堂堂的王子,和疯狗一样咬人。
高珣更是欲哭无泪,心神大乱。他是年轻名士,何尝如此狼狈,被人摁在地上。
阿虎大叫一声:“保护大王子!”低着头,冲了过去,将一个掾吏撞开,又抱着另一个掾吏的腰,大喝一声,一个过肩摔,摔得那掾吏大头着地,险些折断脖子,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虎人如其名,势如疯虎,那几个掾吏一时竟不能近身。借着这个机会,曹苗硬生生掰开高珣的右手,一口咬住他的食指,生拉硬扯,生生将食指咬断半截。
高珣疼得涕泪俱下,抱着手,在地上打滚,血洒了一地。
曹苗站了起来,吐出半截手指,紧紧握在手心,像是新得的玩具。他斜睨着高珣,眼神癫狂。
“你不收,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