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和和的解酒汤下肚,胃里舒服了许多。半靠在床头,我取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于是就管晏婉如借了电话,给家里拨去。电话里,老妈噼里啪啦地臭骂了我一顿,问我一白天干嘛去了,我只能编了个瞎话,说自己在腰子家玩电脑,结果睡着了。挂了手机,我用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希望酒劲儿尽早过去,好回家睡觉。
“对了。”去卫生间摸裤子干没干的晏婉如隔着客厅大声道:“你那天跟琉璃厂订的元青花罐,后来买了吗?”
我抵着脑门微微一叹:“买是买了,但被那胖老板掉了包,买回来的不是我当初看的那件,后来又给退了。”
“哟,是吗?”从客厅走进卧室来的晏婉如皱皱眉头:“那他做生意可太不讲究了,不过也好,有六万块钱,买个民窑精品都足够了,何必执着一个仿品罐子呢?”她在我床对面的藤椅上坐稳,下意识翘起二郎腿,但那白花花的美腿抬到半空却忽地一滞,想起了什么一般,她拽了下拴在腿上的枕巾,黑皮鞋重新落回水泥地。
我哭丧着脸道:“好什么呀?就因为它,我现在……”
“现在怎么了?”
“唉,没什么。”我不愿再提及这一话题。
“一个仿品罐子而已,能有多重要?”晏婉如看看我的眼睛:“你今儿个喝了这么多酒,是心里有事儿吧?失恋了?”
“要是失恋就好了。”我低落道:“是本来应该到手的钱没赚到,反而还可能赔上不少,唉,也许这点钱对您来讲是九牛一毛,连您屋里随便一个保险柜里的玩意儿都比不上,但对我们家而言……”
“其实我一直觉得,钱够花就行了,没必要成天惦记着。”如果换一个人和我说这番话,我肯定认为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晏婉如这么说,我却听不出一丝冠冕堂皇的意味,很真诚,很掏心窝子:“可能大家都觉得我很有钱,经常上拍卖会拍东西卖东西,可实际上,我家里除了那些我非常喜欢的古玩收藏外,基本没多少现金的,该捐的都捐了,也不用天天琢磨那点钱,轻轻松松,挺好。”
我道:“是您境界高。”
“别这么说,我以前是将钱看得很重的。”晏婉如迷人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母姓的光辉,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暖暖一笑:“也许你不相信,呵呵,因为家庭的关系,原来上初中时,我的目标就是做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不过,后来我母亲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小孩儿,就此,我才渐渐变了,呵呵,我那女儿啊,一开始总和我打架吵架,她看我不顺眼,我看她也不顺眼,可不知怎么的,打着打着吧,我俩就黏糊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下来,谁也离不开谁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吧,我慢慢对赚钱没了兴趣和yu望,只想着能天天搂着我女儿亲上那么一口,就比赚个百八十万还舒坦呢,钱?又算得了什么?”
我没做过父母,自然体会不到晏婉如那种心态,“受教了。”
晏婉如摆摆手:“别受教不受教的,我本来也没其他意思,倘若咱俩对调个位置,估摸我也不会比你坚强,遇见个小灾小难的,没准会想不开跳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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