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人神咸崇。但归根到底，剑，不过是一种兵器，一种杀人的利器而已。圣剑也好，魔剑也罢，都是用来杀人的。没有什么正义邪恶区分，真的要区分，也不过是剑的使用者罢了。剑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它的存在，就是用来杀戮。再冠冕堂皇的话语，也不能掩饰它是凶器的本质。即使是以守护之大义来使用，它的用途，还是杀人。

    “剑，就是剑。一种杀戮的工具而已，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个用的比较顺手的武器。没有了剑，我一样可以战斗。夺走了我的剑，我还有我的拳头。我不是什么剑客，骑士。我只是一名战士，我所要做的，仅仅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做成武器。”耸耸肩，修克拜因可没有那些剑客把剑视作第二生命，甚至高于生命的觉悟。以身为剑，心中有剑，就足够了。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境界甚至比那些剑客还要高。几乎，和那风华绝代的剑身，西风吹雪可以比拟。

    “很贴切的评价，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是不是有资格作为凶器吧。”缓缓扬起的重剑，上面覆盖着不仅仅是灵魂，连空间和时间仿佛都可以冻结的冰焰。

    双剑对撞，仅仅刹那间，便有了十多次的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银白色的战刃，并没有突破重剑上的冰焰。看似双方势均力敌，但是修克拜因，却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协调。灵魂越发强大，感知越发灵敏的他，如今可以准确的捕捉到，那冰冷重剑中所蕴含的剑意。那股飘逸，轻灵的剑意，却根本不应该在重剑之中。

    “你不是骑士，哦，对了，你也根本没有承认自己是骑士。那么，让我来猜猜，这种剑意，应该是那种剑客才有的吧。”眯着双眼，修克拜因静静的看着远处身穿重甲，却不似骑士的男子。那种飘逸，轻灵却又不失犀利的剑意，更像是中国那些仗剑行走天下的剑客。

    沉默了半晌，最后一股犀利无比，仿佛要劈开天地的剑意从男子身上迸发出来。几乎实质化的剑意，甚至将他身上的重凯都爆裂，化作漫天的碎片。手中的重剑，也层层崩裂，露出了里面的三尺青锋。原来，那冰冷的重剑，也仅仅是剑鞘而已。

    “多少年了。恐怕，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一名剑客，不是骑士。我记得。我记起来了。我曾经的名字，叶孤城。”重凯下面。是一袭白袍，更加衬托出男子的不凡与出尘。

    紫禁之巅，天外飞仙。那流传千古的绝世一战，西门吹雪成神的那一战。谁又能忘记。那孤傲的白衣剑客，即使败了，但是同样他的剑，永远流传在人们心中。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了叶孤城，为什么还要有西门吹雪？一个诚于剑，一个诚于人。同为一代宗师。风华绝代的剑客，不同的理念，不同的寂寞。成神之后的西门吹雪，他的寂寞固然有人懂。但叶孤城的寂寞。谁又能知道呢？

    带着一丝敬仰，一丝的期待，修克拜因轻声的问道，“天外飞仙？”

    “呵呵，多少年了，没有听到这个词了。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剑仍在，但是，人又在何方呢？”有些缅怀那一生之中的巅峰之战，白云城主败了，但是他并不悔。死去的他，却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中，历经数万年。不知道，他那命运之中的对手，西门吹雪如今安好否？

    “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是否已经生锈了。”轻笑一声，血红色的圣痕再现。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祥的信息。如同此世之恶一般，如今的修克拜因，就仿佛整个世界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一般。尤其是在这个疯狂，血腥的世界之中，圣痕之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其威能，远超在空之轨迹世界之中所展现的。

    轻巧的挥动着手中战刃，身上出现的丝丝黑气，将周围的空间都吞噬。那是绝对之暗，吞噬一切，甚至连光都无法逃脱的最深之暗。咆哮的风，代表着割裂的威力。深沉的暗，代表着吞噬一切的威能。

    “暗冥剑。”随意的甩出一个剑花，将战刃插入地面。以修克拜因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黑色的世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生命都没有。同样是脱胎于冥皇剑的强大剑技，但是却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无光无音。甚至是一片混沌，吞噬万物，乃至吞噬世界。最后，化作虚无的禁忌剑技。破坏力比起风哮剑，星薙太刀等大招，甚至更上一层楼。如果当修克拜因能够触及真理之时，恐怕这一剑，就真正能够将一切化作虚无。即使是神魔，也逃脱不了这最终的审判。

    但是再深沉的黑暗，也挡不出那一道光。天外飞仙，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黑暗，自然无法吞噬它。仿佛那注定的因果一般，这一剑，似乎无法逃避。除非是那灵犀一指，亦或者一剑西来正面对抗。恐怕即使以轻功闻名的香帅，也无法逃脱这一剑。这已经不仅仅是剑招，融合了白云城主的信念，剑意在其中。剑招，已经升华为剑道。即使是世界的意志，无数的恶，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

    天外飞仙，招如其名。这一剑，是完美的。就连西门吹雪，那骄傲的剑神，也都承认，他接不了这一剑。剑招，是完美的，但是人，却是有缺陷的。紫禁之战，叶孤城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所以他才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剑尖对剑尖，如同遨游九天的仙人一般。凌空扑击的叶孤城，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仅仅依靠剑尖传来的力道，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长剑一点，整个人便如同随风的柳絮一般，轻飘飘的在空中飘荡了三四丈的距离，才缓缓的落地。

    “我输了。”无奈的叹口气，修克拜因很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双方力道相等的情况下，绝代的剑客，他的技巧又岂是修克拜因这般的半吊子所能比拟的。虽然以身为剑，高深的心法让他如同开挂一般的进步。但又怎么能和一直苦修，拥有无比扎实基础的叶孤城相比较。况且，数万年的时光，拥有超绝天赋的剑客，又岂会原地踏步，没有进展。

    “你没输，却也输了。”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将一块玉片丢给修克拜因，那绝代的剑客，白云城主叶孤城便飘然离去。玉片中的内容，修克拜因并没有去看。虽然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无非就是天外飞仙，亦或者叶孤城想要让自己看的东西。但是。他不会去看。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看。看了，只会侮辱了那绝代的剑客。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也许。等什么时候他认为有资格去看了。才会重新拿出这块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玉片。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修克拜因是这样对自己说。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到时候，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明了。

    五年能够干什么？也许可以制定一个五年发展。这是宏观层次国家决策。可以让一名菜鸟成为新兵，这是军队层次的训练。可以让一名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勉强成为一名学剑的学徒，这是从剑术方面来划分。对于修克拜因来说，五年的时间，足够做很多的事情。

    第二年，修克拜因的灵魂强度便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灵肉合一。终于突破了破碎虚空的境界。破碎虚空，要求的不仅仅是**与灵魂的强大。灵肉合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能够打破世界的屏障。就如同修道者飞升一般。从低层次的位面，来到高等位面。也正是在那一年，修克拜因正式步入了修道的行列。依靠武者本身的境界，还有那枚筑基丹，一举突破到孕剑后期。如果按照修真者的境界划分的话，却已经无限接近渡劫期了。这般的实力，换做在一些低魔位面的修真门派门派之中，已经是绝对的高手了。地位即使不是掌门，也是长老一类的超然身份。

    这无名的剑诀，确实玄奥无比。和现有的修真体系根本不一样，无惧渡劫，因为天劫降临的天雷，根本就是其用来连体的道具。不怕心魔，域外天魔，只能化作一份养料，来壮大他的灵魂。只不过，不能使用法宝。就连飞剑，也无法使用。孕剑，养剑，实则就是锻造属于自己，那独一无二的飞剑。只不过，用的不是天材地宝，而是自己的元气，自己的元婴。所以修炼这剑诀之人，都是没有元婴的。元婴，其实也就是一个能量聚合体，能够方便修真者沟通天地元气。只要元神不灭，元婴，自然可以再度制造出来。只可惜，在现代修真领域，所有人都把元婴当成生死攸关的东西。在远古修真之法遗失的今天，也确实是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没有元神与元婴分离的法门，所以修炼到最后，都是元神与元婴相融合。这也正是现代修真者，其威能远不如远古洪荒时代修真者的一个因素。

    gn战刃，还是储存空间之中的那把哀伤之刃，全部都不能用了。有得有失，以自己的元气，还有那元婴孕育出来的飞剑，威力自然不凡。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加重使用者的负担。不像那些神兵利器，级别低一点的使用者，稍微发挥一些力量，全身的力量就会被抽干，甚至还要付出灵魂的代价。什么的级别，就能发挥出什么样级别的威力。如果将来达到圣人级别，那么他所孕育的飞剑，就绝对是圣人级别的威力。也就是先天至宝那个一个级别，甚至还要超过。

    完整的无名剑诀，仅仅是告诉了修克拜因如何去感悟天地，吸收力量。然后各种利用元气的方式，仅仅是最基本的理论。其余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去领悟，去创造。除此之外，也仅仅有着如何利用天雷练体。什么神通法门，都没有。留下的，仅仅一招剑式。号称是观盘古开天而创造出来的开天剑，一共9式，当9式归一，化为本源的一剑之时，据说就有着开天的威力。只不过，对于修克拜因来说太过遥远。如今的他，仅仅勉强可以使出第一式，而且是只有其形，没有其髓。只有架势，没有真正的内在。即使这样，却有着不俗的威力。未入仙班的修真者，均可一击必杀。只不过，发出这一式，却要消耗全部的力量，以及付出静修一年的代价。

    之后的三年，修克拜因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前线基地。仅仅依靠原力吸收，从那无尽的星空之中，便可以吸收到自己所需要的能量。然后提纯，进一步的提炼，最后，才任由身体吸收。经验也好，能量什么的也好。如今，都不重要了。祭炼那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飞剑，遥望星空。感悟大道。才是他所需要做的。将自己所有的技能，化繁为简。融会贯通。最后，汇成一招，才是最重要的。

    白虎咬，舞朱雀。分身战技。神雷，星薙太刀，暗冥剑，风哮剑。麒麟功，圣痕，刺客奥义。技能，太多了一些。一个攻击。一个护身，便足以。技不在多，在于威力足够。对于剑理解足够深刻的话，哪怕仅仅是基础的招式。也足以变成致命的杀招。招式，作用就是将自己的力量完美发挥出来，甚至能够超越自己力量极限。

    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演练着那些自己曾经施展，无论强力与否的招式。一遍一遍的演练，不断的简化，融合。动作越来越简练，威力，却越发的犀利。直到最后，修克拜因忘记了所有自己曾经学习，或者创造出的招式。在他的脑海中，仅仅剩下了两招剑式。虽是两招，却随时可以演变成无穷无尽的剑招，甚至是拳法，刀法等兵器的招式。

    “能力还是不够的，无法将风哮剑，暗冥剑，圣痕，还有刺客奥义彻底融入其中，演变成只属于我的招式。不过，这倒也不错，关键时刻的爆发，说不定能够收到奇效。”轻叹一口气，修克拜因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办法。麒麟功倒是彻底融入到自己的力量之中，无需在平时开启。只要需要，念动力发，随手身体内的力量都可以增幅到30%以上。速度上，比原先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招名碎星，意为连天上星辰都可以击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淡淡的银光覆盖着他的手指。冰冷而柔和的光，却带着死寂的剑意。连带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一丝崩溃的迹象。

    “这一招，名为泰山。意为稳如泰山，护我心神，佑我身躯。不动如山，任敌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随手修克拜因的低语，一道淡淡的黄光将他整个身躯笼罩。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伊卡洛斯的理之屏障一般，将自身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

    看着放置在床头的玉片，那是叶孤城交与自己的。但如今修克拜因却仍旧没有去看，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资格去看。什么时候踏入仙门，明理之时，就是他去查看叶孤城留给自己东西之时。

    跳下卧床，伸一个懒腰。满意的点点头，以他如今的境界，能够将自己的经验，招式融汇为一体，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力量。已经实属难得，如今的他，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菲特和奈叶她们，应该回来了吧。”嘀咕了一声，修克拜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上身。仅仅穿着一条长裤，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五年的时间，让萝莉长成为明媚动人的少人。如今14岁的少女们，再无半分稚嫩。虽然依旧善良，依旧纯真。但却已是合格的战士了，老练，毫不犹豫，即使最在最深的黑暗之中，也不放弃希望。虽然仍旧没有达到s级，但是技巧，经验，以及那无与伦比的天赋，却让她们处于aaa级的顶端了。而且，沉淀的越久，积攒的越厚，到时候突破以后，获得好处会更大。所以少女并没有急于突破，而是耐心的锤炼着身体，凝练着灵魂。

    五年来，修克拜因让伊卡洛斯一直跟着女孩们。但是却不允许她出手，只有最危险的时刻，才允许出手。每一次，女孩们伤痕累累的回到基地之时，修克拜因也会用原力治疗替她们治疗。治疗的，也许并不仅仅是那充满伤痕的身体，更多的，或许是那孤独，疲惫的心灵吧。

    “应该说，欢迎回来吧，姑娘们。”走廊上，三个纤细的身影出现了。虽然衣服是整洁的，白皙的脸蛋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搂在怀里怜惜。但是眼神之中的疲惫，却让人如此的心疼。

    “是的，我们回来了，修。”温柔的笑起来，菲特那绯红色的大眼睛之中，闪烁的是喜悦的光芒。

    “修，我饿了。”如同摇着尾巴的小狗一般，活泼的奈叶直接开始嚷嚷着要吃饭。

    “r，我回来了。”如今已经与少女没有区别的伊卡洛斯，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绝美的风景，一瞬间，却让人有些痴了。古时的帝王，为博美女一笑，烽火戏诸侯。爱美人不爱江山，有些时候，却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到底值得不。如此动人的笑颜，恐怕拿整个世界来交换，恐怕都不会答应。

    “回来就好。”亲昵的捏着少女们脸蛋，如今已经将她们当成家人的修克拜因，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笑容。如果不是与她们之间的羁绊，也许自己早已去追寻那无情的天道，破空飞升，也许并不是一个妄想。只不过，修克拜因他自己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能否突破这个世界的限制，就是那如今虽然没有多少约束力，但是却仍旧不可小视的蛋疼系统，也不允许他走上这一条道路吧。

    看着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诉述着自己这一次历练过程的少女们。修克拜因微微一笑，这种友情，亲情，乃至爱情，甚至超越了生死，战友之情的羁绊。虽然会成为追寻大道路上的阻碍，但，却也不坏。在关键时刻，这些羁绊，说不定就是自己活下去的依靠。有情之道，也是道之一种。无情，忘情，友情，终归也是道之一种。既然有着这样的道路，那，为什么都不能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