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晃了一下,我这才想起来,他现在没有了仙元,就等同于凡人无异,还受着那样严重的伤,能保住性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力气就照顾师姐。
因此,沉默片刻,又向他伸手:“还是我来吧。”
可沈星沉却不动,低了下身,将师姐打横抱了起来,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下玉清台,向我道:“我带她出去。”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的师姐,一人叛出昆仑山,面对众人的围攻,拼了性命才逃了出去,现如今,一切恍如昨日,唯一不同的,还能有个人如此坚定地陪着她,即便不要性命也要带她离开这里。
沈星沉的身形有些晃,看得出来,这次他伤的很重,再加上没有了仙元,走一步路对他来说都是勉强,可他仍是没有放开,一步一步地走下了玉清台的石阶,堵在前方的人,刚才还持着刀剑喊打喊杀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情景震动,面对沈星沉,居然一个一个给他让开了道路,没有人再阻拦,仅是目送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玄祯——”
凌虚子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沈星沉的脚步顿了一下,可还是走了。
见他带着师姐离开,我怕天衡道宗和昆仑的人会在半路上为难他们,也急忙想上前,玉清台下的人突然缓过神来,再度持起刀剑阻拦住我的去路,白伶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徐婧容,萧和瑟如今变成这副样子,反正也没几天可以活了,我们可以放了她,但是你……今日休想平安活着离开昆仑山。”
“是么……”
我持起天殊剑,向她冷冷一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顿了顿,又向她嘲讽道:“我还记得,你曾多次使用我的天殊剑,可惜连天殊十之一二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还反而被天殊反噬所伤,今日就让你看看,天殊剑真正的威力,你们想要杀我,就拿自己的性命来换。”
白伶俜挥剑指向我,怒斥道:“杀了她!”
玉清台下的人首先向我攻击过来,天殊在手,反手划出一道剑势,玉清台上顿时出现一道深壑,剑气凝成的冰层,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些人的去路,我转身,一步一步地朝向白伶俜走过去:“这件事,算来算去,只能算是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从前你打不过我,所以只能拉着那么多人参与到我们的争斗里,如今过去了许多年,你竟没有一点长进,还想使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白伶俜,你不是想杀我么?那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别像个乌龟一样,一直躲人身后。”
“你……”
白伶俜气急,最终咬牙持起长剑,正要和我打时,却被白翳真一语阻拦:“妹妹……”
他看向我,叹了口气道:“徐姑娘,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希望你能为沈公子和萧姑娘考虑,束手就擒,我们或许……看在徐姑娘诚心悔过的份上,饶他们一条生路。”
这话说得好听,不过是想拿沈星沉和师姐的性命要挟我罢了。
可是他说的对,如今沈星沉已经没有了修行,还带着重伤的师姐,即便有两个徐婧容,也无法护他们周全。
正当我为难时,却听武阳郡主缓缓开口:“放他们走。”
“郡主……”
白翳真大惊,向武阳郡主拱手道:“此事关系重大,且是武林中事,应由我天衡道宗解决,南都侯府……”
“南都侯府如何了?”
武阳郡主一伸手,将随行的长枪握在手中,长枪翻转,腾在半空中,插在地上,挡在我与白翳真的中间。
冷冷道:“天衡道宗效命的是朝廷,我南都侯府乃是皇胄,算是你们半个主子,如今你们连主子的命令都敢不听?”
白翳真连忙低头:“不敢……”
“姑姑……”
李元贞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站出来道:“白宗主也是怕放走了徐婧容,没法儿向朝廷交代啊。”
武阳郡主冷冷一笑,回答:“等你们解释清楚之前的那几个问题,再来跟我说什么交代吧。”
她挥了挥手,随行的兵将立即持起刀剑,将围堵在玉清台下的人群散开,我和李东阳对视了一眼,向武阳郡主施了一礼,转身走下玉清台。
却听武阳郡主急急地喊了一声:“弟弟……”
我回过身,见李东阳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看她,武阳郡主皱着眉头,遥遥地望着李东阳的背影道:“十年了,父王很想你,你该回家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