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果然是无止境的,如果是三五年之前,他可能对这种事还没什么概念。
可现在,他那日渐膨胀的野心让他已经容忍不了有任何人跟他分权。哪怕是,他亲生的大哥。
而且,江丞如果进入公司又会产生怎样的格局,完全想象不到。
太冒险了。
“爸,你到底想怎样。”秦宪压着怒意大声质问他,指向窗外繁华的高楼大厦道,“你已经掌管华光三十多年了,你就不能提前退休吗?非要把权力握到进入棺材的那一天吗!”
越说越放肆,这不是他一个做儿子的该跟老爸讲话的语气。
秦明现在对他的失望是越来越深,愿意跟他讲的话也是越来越少,只淡淡道,“通知董事会,本周五有重要会议要开。”
“爸!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他终于忍无可忍,用力将手中的笔砸到玻璃上去,面色痛苦而激动“我是有哪一点比你差还是比别人差,为什么公司就是不能交到我手上。”
“不是不能给你,而是不能让秦国他们几个进入华光然后看着他们将公司慢慢瓦解并入到他们自己的产业之中!”
“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做,我现在之所以这样只是……”
秦明失望的打断他的话,“你这样无比是觉得没有比他们更稳固反对我独掌权的人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引狼入室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既然有办法将他们弄进来肯定也有办法削弱他们的权力最终让他们走开。”
听完他的话,秦明久久未动,却是失望到一定的极致,淡淡讥笑,“天真。”
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个人就等于同时走入一个死胡同,至于谁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天意”了。
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现在秦宪主管华光上下大小一并事务每天要开的会议要见的客户还有等他决策的事数之不清,就连哪怕知道秦明就在他房间,他们父子俩谈话的时间也不过半个钟头罢了。
若是换上早前在自己的公司跟自己的儿子谈话都要被中断,秦明只怕早有不悦,但今天的他很淡然,很平静。
仿佛稳操胜券。
“秦先生,您方便去会客室一趟吗?”秘书趁他跟另几个高管聊完天后特意上前问道。
以前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称呼他为秦总,现在秦宪掌权,对他的称呼也是门学问,但再称他为秦总就有些不大适合了。
所以干脆叫他秦先生。
秦明现在早不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闻言只是朝会客室方向看了眼,“有人找我?”
无怪他有疑问,公司的事他早就不管了,早些时候是无心管,现在是无力管。
秘书也没跟他讲太仔细,只重复道,“是重要的事,您还是亲自进去一趟吧。”
秦明站在原地想了会儿那双精深的眸闪过一丝利光。
会是谁想见他呢?
除了秦国那几个名义上“亲兄弟”一直想借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而不得空,又会是谁呢?
他走到会客室前便重重推开门,满腹讽嘲的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来了。
不是秦国他们。
是……
何秋穿了身淡紫色的水貂外套,袖口跟衣领均缀了圆润通透的珍珠在上面,衬得她整个人娇贵优雅。
她正坐在会客厅里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不该是一个前儿媳妇看着自己的目光。
更像是,一个示威者。
秦明只觉得这短短两个多月身边曾至亲的人都好像披上了一层自己都不认识的外貌,亲密如王丽琴都好久没有跟他同床共枕的睡过觉了,连面都少见,电话都没几个。他亲生的儿子则只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从他手中夺权,曾视如兄弟的大哥三弟和四弟则狼狈为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亲手创下的公司基业。
还有她。
何秋。
他原本很看好这个勤奋能干的儿媳妇,她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华光,之后又跟秦宪恋爱,订婚,她在工作上给予了秦宪很大的帮肋,算是一个贤内肋。
要不是后来他知道了何秋也曾跟秦牧有一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