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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高,花木茎茎分明,连黛青石缝中幽细的春草都历历可数。华顶台上深竹积翠,台下峭石飞泉,风雷声昼夜不歇。临崖处有一危亭,亭中空寂无人,亭前空地上有长长的青石几案,案旁有座椅,案中有酒食,疏逸竹影投于桌案之上,素瓷碗盘映着青石,一切仿佛皆具灵性,都在静静守候。
乱峰轮廓在阳光下益发清晰,辰时转眼已经过了。
远近诸峰中,渐有人头攒动,却都无法再近前来。有栖鹤被层层叠叠的观客惊起,昂首长唳,排云而上,从华顶台前飞过。江湖看客们摩肩接踵,竞相在山中寻觅着视野最佳处,不时还可听到彼此间好奇而急切的询问声:
“时辰差不多了罢?”
“没错,约定的是巳时。”
“那为何华顶峰上还空空无人?”
“他们到底会不会赴约?莫非有人退缩了……”
蓦然之间,有人长长地“嘘”了一声。众看客顿时安静下来,一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却见那通向华顶之巅弯弯曲曲的山道中,远远地出现了一条身影,那身影正自下而上,拾级而来。
看客们全都安静了,霎时鸦雀无⊙↘,ww↗w.声。他们用力睁大眼,想看清那人的体态形貌,却因相隔太远,终只能望见大概。那人身著白衫,步履从容,行走在仙石莓苔之间,他脸上覆着的,正是一张莹白色的面具。他静静地沿阶攀登,离华顶台巅越来越近。
看客的话声在诸峰中悄悄响起:
“白泽!那就是讳天首领白泽”
“他终于还是来了!”
“听说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果然……”
窸窸窣窣的语声又渐渐平息。对面的白色人影已经来到了华顶台前。岩壑中的草树,仿佛皆用水墨泼成,而水色墨影里,忽有天台派弟子身形闪现。片刻后。白泽更不回首,只在两名天台派弟子的注视中,又缓缓登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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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离依旧握着儿子的手掌,他的声音依旧轻慢而柔和:
“九十多年前,洪武四年的炎热夏季,有一个孩子呱呱堕地了。他同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因为他……出生于帝王之家。可是他与古来的帝王们也有些不一样,因为他在家族中的排行,只是第十二位……”
他移目向窗,注视着外面丛丛碧树琼花。又低低地说道:“太子之位,早在他出生前三年就已立下了。因此皇权便同他没有了关系。幸好,八岁那年的正月初一,他有了自己的封号。他被称作‘湘王’。”
朱于渊手背上的血管在不断跳动,他无法行动,亦不能开口,只能用眼神无声地抗议着。朱云离却没有瞧他,只自顾自说了下去:
“这位被封作湘王的孩童,姓朱。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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