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黑眼圈,服侍小姐。桂子则去厨房用银吊子熬制燕窝雪糖粥。
宝钏看浣纱黑眼圈出场,以为她是昨日被恶棍王匡吓到。她两自幼随侍左右,这些年别说打了连句重话都没受过。浣纱要伺候两人梳洗,宝钏洗了脸,江遥就着一盆水也洗了把脸。
浣纱心里犯嘀咕,太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宝钏把巾帕递给他,浣纱恨不能上来抢的架势。昨天一宿快天明才眯了眯眼,她对江遥有气。
江遥何等聪明人物,他倒想逗逗这个衷心的丫头。慢条斯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巾帕,慢条斯理的举起来,拿眼瞄着浣纱,浣纱转头去看小姐。宝钏正坐在床边看着乳母,感觉有人注视她,一抬头发现浣纱眼神不对,“没什么事啦,你回去休息。”撵着她回屋睡回笼觉。
江遥笑嘻嘻把巾帕递给浣纱。这还差不多,浣纱想给他个白眼,可小姐盯着呢。一扭身负气的丫头走了,为他们料理早膳。
宝钏到夫人那边请安。王夫人端坐厅堂,她年纪四旬出头,体态稍显发福,端庄沉稳。相对于时人审美标准而言,王夫人丰满的有些过头,也就是说有些臃肿。
她的一双儿女均已成家立业。儿子李俭在洛阳任职,官至正七品下,致果副尉,夫人是太原王氏。女儿李芙夫君清河崔氏,崔元和官至国子监丞从六品下。
王夫人出身高贵,对柳氏很是不屑,一个以色侍人的歌舞伎,曾经盛宠一时。能爱屋及乌,亦能殃及池鱼,对柳氏有成见,自然对宝钏就先入为主。
宝钏梳一款垂练髻,发髻上点缀几颗珍珠,一身鹅黄襦裙搭配一条淡黄披帛。宝钏袅袅娜娜姗姗而至,盈盈福身请安:“宝钏给母亲请安。”王夫人每每看到宝钏,心里都不禁跳出几个字,狐媚惑主的胚子。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把鄙夷之色挂在脸上。
她抬抬眼皮,年岁大了,眼角开始往下耷拉。敷衍两句,无非是女孩子大了,要自珍自爱云云。又问及她近日功课,宝钏只说跟夫子学习《诗经》《论语》等书。
李念也陪着母亲刘氏过来,宝钏又上前问安。因着李念和宝钏平日多是亲近,刘氏又一向喜欢女孩,怎奈生了李念后再无添丁,她对宝钏真心喜欢,宝钏和刘氏也最为亲近。
李念向王夫人禀告,“母亲,孩儿近日结识一位侠义之士,他处境窘困,孩儿有心留他在身边,时常研习武艺诗书。恳请母亲应允。”李家大族钟鸣鼎食之家,在王夫人看来收留一个人,小事一桩。
“我儿可自行安排,只是有一点,不可把鸡鸣狗盗之辈引入李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儿在识人上要把好关。”王夫人面色和蔼说道。
沈氏和郑氏前后脚来了,沈氏女儿李蓉嫁给新科进士,沈氏容貌清雅,性格平和,和谁都是不远不近。宝钏上前请安,沈氏报以温柔笑意。
郑氏容颜冶艳,诗画歌舞俱佳,看面相也就二十出头,风韵迷人。李德裕对郑氏宠爱有加,儿子李倚年方九岁。郑氏出身不高,柳氏出身低微,她在柳氏身上找到优越感。反倒是郑氏对柳氏母女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