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然而,幼年时的那桩往事却像一根刺一般,始终深扎在她的心底。容不得她另作她想。
许云卿一贯是个寡言少语之人,今日破天荒地说出这么多话,全是为了让何绵儿宽心。
岂料她依旧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忍不住发问:“你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绵儿看着他的一双深眸中满是真诚,一时之间,心底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说出你的顾虑,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许云卿见她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便亲了亲她的额头,鼓励道:“你我既已成了夫妻,自是夫妻一体,有什么见外的话不能说出口来?”
何绵儿也知,许云卿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上,若是她执意不言,反倒是坏了夫妻感情。
年少夫妻贵在坦诚,加之这是她多年心结所在,今日不如就当这正主的面,问个痛快。
何绵儿便将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缘由讲了个清楚,就是两人那番对话,她都如数家珍,一字不拉地复述了出来。
“谁知,我这一等就是八年,你难不成,竟是完全忘了昔日的那番承诺?”何绵儿有些哀怨地质问道。
她虽生性天真烂漫,被家中养了一副无忧无虑的性子。但毕竟少女怀春,惯爱这些才子佳人的戏码,也不时会想起这件事,光是两人初次见面的那条小河,她不知踏足了多少遍。
若不是许云卿这次死而复生,怕是她至死,都没有机会问他一句,“许郎,你还记得往昔的承诺吗?”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许云卿,许云卿也看着她,两人似乎都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似乎,隐隐记得……有过,嗯,有过这件事,但毕竟后来没有再见过……那姑娘。”许云卿结结巴巴地回复道。
何绵儿自是难掩心中的失望,许云卿的回答,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若不是忘记了,他怎能去喜欢上别人?
“那时我与现在倒也变了模样,你认不出来,也数自然。”何绵儿似乎是在宽慰许云卿,又似乎是在自我宽慰。
“放心,往后不会了。”许云卿这句话,更像是在给何绵儿打一针强心剂。
大概是说出了往事,又得了一句承诺,何绵儿总算是觉得自己了却了一桩心思,倒也积极地帮许云卿收拾行李。
大概是看许云卿愁眉不展,她主动拿出药包道:“你放心,我既是听了你的话,这药自然是不会再喝了。”
即刻叫来了守在门外的阿香,叫她销毁了去。
明日许云卿要去出征,两人免不了要多日不见,小夫妻自是温存一番。
何绵儿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枕畔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可是担忧明日的出征?”她轻轻抱紧怀中的人问道。
“无事,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许云卿否认道,两人相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