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陲,有一座禅寺坐落在沙漠里,它孤零零的,有些破败。
没有名字,没有年代。
庙顶上残缺不全的琉璃,院墙上被风沙打磨过的人像,一切似乎都在诉说它的悲伤。
大殿前有一颗菩提树,它长得枝繁叶茂,在黄沙中格外耀眼——谁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扎根,如何生长的。
夕阳西下,深沉而悠远的钟声在寺庙回荡,香烟缭绕中,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缓缓走进寺庙。
她在大殿前停下脚步,望着菩提树,伸出手轻轻抚摸被岁月侵蚀过的树干。
过了许久,她轻声叹道:“沙漠中竟有菩提,如此枝繁叶茂……”
大殿里跪在蒲团上的人微微怔住,许多年前,她亦曾说过这句话,只是她不记得了。
不知现在的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喜欢什么?是不是同原来一样喜欢缠着别人?
好想瞧一瞧她现在的模样,但为何又不敢转身,是怕——她变了吗?
不管内心有多么痛苦,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他起身走出大殿。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迟疑的向大殿望去,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微笑着站在门前。他的长发高高束起,身上的长袍说不出年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古怪,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若在平时遇到这样奇怪的人,她一定会笑,可此时,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因为她看到他的眼低,浸着悲伤。
“你好,我叫欣雪。”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眼前的姑娘,一身白色长裙随风轻动,几缕发丝随风飘拂。真的,是她吗?声音变了,语气变了,身高也变了,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不见了。唯一相似的,是碧玉年华,同样俊俏可爱的脸蛋。
欣雪,小雪。是她,又不是她。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等不到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期望——或许,她依旧是小雪。
“我呀,从小住在海边,”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么明媚,宛如秋日的阳光。
“我常在海边散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海,是有生命的。”
海,是有生命的,生命借海浪发出声音,说出那些不能说的话……
菩提树兀立着,树上的矮枝随意的垂着,欣雪站在树下,静止着。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入了迷梦。
海边长大的欣雪,性格一定与小雪大有不同吧!失去了,再也寻不回来,不管是人还是心。
男子有意遮掩心中的失落,他笑着,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你。”
细微的感情变化被欣雪发现,她捕捉到了男子眼中的失望。刹那间,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她的心,疼的难以呼吸。眼前的陌生人,好熟悉;只是,忘记他是谁了。
“请问你……该怎么称呼?”
男子半倚在门前,依旧微笑着,声音平静,听不出是喜是悲:“柳慕尘。”
欣雪难掩内心的激动,原来是他,那个反复出现自己在记忆里的人:“我见过你,不,准确的说,你在我的记忆里,是前世的记忆。”
柳慕尘邪魅的一笑。
“是吗,不知欣姑娘前世的记忆里,都留下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慕尘哥哥。”
“你叫我什么?”
欣雪的声音甜如浸蜜。
“慕尘哥哥。”
“小雪……”
柳慕尘的声音有些颤抖,意料之外,她还记得对自己的称呼:“你……你还能想起别的事情吗?”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还有满天的黄沙,无垠的大地,写满的信笺……还有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不过,全都支离破碎。慕尘哥哥,你也有前世的记忆,对吗?你的记忆里,可有我?”
“欣姑娘,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有缘人,我想我应该给你一样东西。”
柳慕尘并没有直接回答欣雪的问题,他现在,只想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让她不在困苦。
欣雪无奈地摇头,质问道:“慕尘哥哥,你为何总称呼我‘欣姑娘’,这样岂不是过于生疏?记忆里你的名字频繁出现,我们的关系定不一般,我的问题你为何避而不答?”
钟声渐停,香烟渐散,半响沉默。一位僧人自偏殿走出:“二位施主,一千六百多年,是时候了结这段孽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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