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大伙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他武功就算再高,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他真有这么厉害。”
厅中与林玉仁这般想法的实是大有人在,要知西门飞雄称雄于二十多年前,当时林玉仁还没出生,对西门飞雄的剑法到底如何个高法,实是一无所知。况且他出道之时,西门飞雄就已去世,此后听到的只是后人传言并未亲见,实不如老一辈那样刻骨铭心。
花不秋哼哼连声,鄙夷道:“天下论剑,无出西门!就凭你也配,当年西门飞雄以剑论英雄,能在他剑下走上三招两式的那都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你们天山派居于西域苦寒之地,对中原人物的名头自是不放在心上。这里二三百个人又算得什么,便是千军万马又怎样,人家若是要杀你,比捏死只虽蚂蚁还容易。你现在口出狂言又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在二十年前说出来,那才是大大的英雄好汉,老猴儿还心服些,现在人都已死了,说这话又顶个屁用,连撑牌面都嫌多余。你要是有本事,又要人家的剑谱干什么,我老猴儿为人虽说不怎样,那剑谱要就是要干脆得很,哼,可不像有些人……。”唠唠叨叨一时说之不绝。
林玉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是难看。唰的一声,抜出剑来,道:“你姓花的在山西小有微名,我林玉仁也自不惧,今天便领教领教阁下的拳脚功夫。姓花的,你出来吧,咱们做个了断。”他公开叫阵,花不秋无论如何也坐不住,腾地站起,叫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猴爷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以为中原武林无人了呢。”
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急忙按住,叫道:“爹,像他这种人咱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你不要去。”
西首人群中一人哈哈大笑道:“还是做儿子的乖些,知道老子打不过人家,便要老子做缩头乌龟。”人群中跟着又有人大笑道:“就怕做儿子的想当乌龟,他老子倒想做个英雄了,哈哈。”那年轻人脸含怒意,扭过头来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哼了声。那人就当没看见,依旧大笑不止。
就在这时,东首这边也有人按住花不秋,不住劝说。花不秋怒视林玉仁道:“也不是猴爷怕了你,只不过碍着众家兄弟的面子才不跟你计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玉仁心下对花不秋着实忌惮,见面子已挣回,正好乘势收篷,也就不再言语。
花不秋转过头来,怒视对面人群中一位汉子,喝道:“蒋云豹,刚才是不是你骂得缩头乌龟?”那蒋云豹是个虬眉虎须的壮汉,闻言咧开大嘴道:“是爷爷骂得又怎样,你待如何?”花不秋道:“好!”说完抓起面前一只酒杯,就向他掷了过去。
酒杯去势劲急,飞过中间空地,笔直向蒋云豹射去。这投掷酒杯的劲力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杯中酒水一滴也没淌出,实是一份了不起的武功。群豪见状,心下暗暗喝了声彩。
蒋云豹笑道:“爷爷不会喝酒,你这猴崽子敬酒给老子吃,岂不是要老子好看?”待酒杯飞到面前,伸手便接住。
蒋云豹练的是一身外家功夫,不懂得消力卸劲的法门。花不秋又是以小巧功夫见长,在这一掷当中,酒杯上已附了部分内力。蒋云豹酒杯一入手,只觉得手臂一震,微微发麻。一怔之间,只听啪得一声,酒杯碎裂,瓷片割破手掌,血水混着酒水齐流。蒋云豹大吼一声,劈手夺过一张木椅,就向花不秋砸了过去。
椅子刚飞到中途,东首人群中一件重物掷出,“霍”的一声,登时将椅子砸得四分五裂,椅脚,碎木四散开去。西首诸人哇哇大叫:“想打架吗?”见木片飞来,各使手法接住。跟着东首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只听众人纷纷呼喝怒骂:“是哪个厚颜无耻之徒暗放金钱镖,干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是西首群豪中有人不服,暗放金钱镖偷袭,因而招致喝骂。
这时只见东首一人站出来,指着对面道:“王大麻子,这招‘天女散花’手法是你们王家的独门绝技吧,莫不是你瞎了眼,怎么招呼到爷们身上。”
那叫王大麻子的冷笑道:“王某的金钱镖只射畜牲不射人,你是哪一条道上的爷们,却在这里狂吠乱叫大放狗屁。”那人怒不可遏,当即便欲发难。
刹时之间,厅中闹哄哄地乱成了一团。两拨人马互相指责喝斥,谁也不肯相让,再这样下去,眼看转眼便是一场混战。
眼独龙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大声道:“大家且静一静,听我一言,难道你们都忘了此行的目的么,现在剑谱还没到手,我们自己窝里就先斗了起来,天下宁有事理?”
群豪一听,这才各自强忍下来,但瞧向对方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痛恨之色。
眼独龙道:“这就对了,大家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就算有什么事想不开,要打架,也等过了今晚再说。”说着向西门谦道:“西门庄主,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西门谦在这盏茶之间,却早已想好对策,闻言道:“我西门家的剑法虽然厉害,但在下的剑法的的确确乃是先父口授,并非从剑谱中习得,我已申之再三,众位怎就不信。”
眼独龙脸色一沉,喝道:“这‘天下论剑,无出西门’的名号也是假的么,西门飞雄一身傲视武林的剑法若不是从剑谱中习得,又是从哪里学来得?难道真踏马是西门灵的鬼魂传授得不成?”他话中本已尽量收殓不说脏话,这时心中有气,便冲口骂了出来。
西门谦也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道:“先父当年闯荡江湖,武林中誉为剑法第一,但剑法到底如何个高法,你我俱没有亲见,又焉知不是江湖中人添油加醋的一番夸大之辞?也说不定是确有其事,先父在外偶得奇遇,这才武功大进,得以扬名立万,但这剑谱却真的没有传下来。况且要是我西门家真有此物,又能够天下无敌,那在下还用得着整天待在家里隐匿不出?请问在座各位仁兄,又有谁听说我西门谦仗着剑法在江湖上杀过一个武林朋友?”
群豪面面相觑,知他所言不假。
林玉仁道:“说不定是你贪生怕死,虽然有剑谱却悟性不够,参悟不透上乘剑术也未可知。西门剑法自成一家,又哪有这么容易便能练成的?”
西门谦笑道:“玉仁兄弟是天山派数一数二的大高手,天赋悟性自是极高,原非常人可比。况且天山剑法天下闻名,举世皆知,想必玉仁兄弟已深得其要,在下如何是阁下对手。玉仁兄弟是剑术高手,自是不稀罕这种下乘剑法了。”言下之意自是说:“你是天山派的高手,怎会稀罕别人的剑谱,如果硬要剑谱,岂不是说你天山剑法比之下乘剑法更为不如,那你林玉仁剑法高超云云,岂不是浪得虚名?”
林玉仁果然脸色大变,喝道:“你……你竟敢羞辱我。”手按剑柄,便要上前动手。
李万山走上一步,按住他手,意示不可妄动,向西门谦道:“庄主执意如此,就不怕遭到灭门之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