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现在想想白天的事,难怪自己不会对人群继续存在恐惧感,原来他们都看不见自己。
这死了,自然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活着的时候小心翼翼,连死都不清楚原因,这下,他似乎从心底里排斥那个活着的自己,换了一种心性。
人群盯着他,他也不想怕了。
听说书先生说完一则《耳中人》,坐下依然一片叫好的鼓掌,就跟往常一样。
他接着走下了讲台,回到陈木身边,坐下的人有的散场,有的继续吃茶聊天。
陈木看着他坐下来,有很多问题憋着想问。
说书先生似乎会读心一般,“你问吧,我知道的,不会隐瞒。”
“你是谁?我是说,除了是说书先生。”
“我叫柳子安。”
“活人?”
“是的。”
“你不怕他们吗?”陈木指指身后的一群鬼。
“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快乐。他们不会伤害我,我乐得其所。”
“那我呢?我不用去投胎吗?”
“你的时辰还没到,不会有事,至于他们......”柳子安指着身后的鬼群,“他们有的选择了这样,有的跟你一样,投胎只是个人的选择。”
“你是说,只要我选择,我可以一直这样活在人间?”
“自然是。”
“你刚刚说,这家店是我的?”
陈木知道,这是自己妻子开得新铺子,虽然是一家人,但要把它说成是自己的,未免有些荒唐。
“你是老板。”
“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既然有吃饭的地方,我自然会在这里。”
“那你白天也说,晚上也说,不休息吗?你终究是活人。”
“白天不是我。”
陈木没听懂柳子安的话,但没继续问下去,不是他不想问,而是就在他准备问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一群穿着差服的人出现在了陈木面前。
周围起了烟雾,身后的鬼群不见了踪影,身边只剩下自己和柳子安,那群鬼差走进陈木,他心里有些忐忑。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走到陈木跟前,突然跪了下去,双手捧着一份文本,递向陈木。
“人间经营许可?”
“这是什么?”
陈木率先撇到文本上方的标题。
那位鬼差站起来,拍拍衣裳,“陈大人,这是任命书。”
“任命书?我?你确定没找错人?我叫陈木。”
那个头头摇了摇头,“没有,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听鬼差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陈木才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生前做的好事不少,本来应该还有70来年的阳寿,可以活到很大岁数,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提前终止了寿命,地府也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为了怕上面责怪,就给自个儿安了一个人间差事,算是一个公务员,还是那种靠关系做的位子贼拉风的公务员。
这店铺呢,本来应该是人间一位女士的财务,但起了火灾,被地府收了回来,如今这里,就是陈木的办事处,而他的职务内容,鬼差们说得很含糊,明里,可以做一些包青天似得工作,暗里又还有很多弹性,看自己是不是很闲了,如果闲得慌的话,可以自己拓展业务。
这简直就是人间的绿卡嘛。
不仅不会被拖回去上刀山,下油锅,还给了那么一个貌似可以为非作歹的职位。
陈木觉得像是中了鬼彩票一样。
对于自己的死因,自己也像是丢失了一块记忆,但既然好人有好报,那么就不去计较了,做鬼比人快乐。
一桌子鬼差和一人一鬼,聊到了大半夜还没尽兴,眼看,就要到凌晨四点了,所有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的时候,鬼差给陈木留了一个小鬼,说是地府主的意思,他看起来六七岁,梳着一个小辫子,说话像个大人,机灵得不行,还帮陈木斟茶,不得了。
其实陈木心里还是留有一点做人时候的警惕的,下面的意思,虽然是摆明了放手让自己做事,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得了,做鬼的时候也盼着,总归是不太好。
下面表面上是给权给自己,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封口费,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或者,在隐瞒着什么。
陈木暂时不想去考虑这么多事情,在他眼里,这起码是怕自己,既然有辖制的条件,对方就不会乱来,自己在这人间,算是站立住了脚跟。
其实,四方阁在柳道开业那天,老板娘热热闹闹的请了个说书人来热场子,场下有一位抽烟的男士,被说书人的风采迷住了,烟头掉到身上,竟然活活的将自己引燃了。
再接着,他四处乱窜,又将整个铺子给点燃了。
新开的店铺,就这样没了,四处街坊都在四处议论,看老板娘该怎么处理,可这好几天过去,老板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
这铺子也是奇怪,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貌,老板娘不见了,却只常常看见一位穿着长褂的说书先生进进出出。
而且,这白天,铺子的门常常是紧闭的,并不营业。
众人都在背地里议论,有说邪门的,有说老板阔绰的,占着铺位也不做生意,有钱人。
街道上的人进进出出,不免都会被铺子的装潢所吸引,多看两眼,但也就是多看两眼而已。
他不做生意,自然也没有人会敲门要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