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已经不存在这个叫钟南的人了。
对于这里的一切,钟南从来没想过反抗,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知足的。
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正是自己暗恋了若干年的女孩儿。
那时候,当看到苏西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心想,她开心就好!
钟南也为自己的残疾而深深地自卑,他知道自己已经给这个家添了太多的麻烦,那么挨点骂,受点罪,可以让别人舒坦一点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承受。
就这样,他在这个家里软弱无力的待了两年。
今天,他真的是忍不下去了。
两年前的今天,自己的家人在一瞬间消亡,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苏西一家不但对此不闻不问,还当着他的面将别的男人带回了家,他没办法忍受这种屈辱。
对家人的慰问,一年前的今天,苏西的团队迫于舆论的压力,大而堂之的搞了一场悼念会,可是等群众的意识逐渐褪去,那些真的付出牺牲的人,始终会被遗忘。
人们会云淡风轻的谈起一个叫钟南的英雄,但随之而去的是他那并不存在的幸福归宿,他没办法向任何人倾诉,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过得很好。
而那些真正希望他过得好的人,已经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钟南摸索着,将轮椅推进了家里的电梯里,下了楼。
没有人察觉他的离开,毕竟,从来也没有人当他真的存在过。
初秋的天,有一些清冷,钟南缩了缩身子,放慢了推轮椅的步伐。
天际有闪电划破天际,风声窸窣,钟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许,他只是想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的距离。
“轰隆~嚓”
钟南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突然惊出一阵雷声,将他吓了个哆嗦,他看看四周,丛林茂密,想到也出来这么久了,准备转身回去。
这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钟南却整个懵掉了,在他的面前,并不只是来时的那一条小道,在他的四周,无数条岔路口呈现在眼前,他完全不知道要从那边出去,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不出片刻,暴雨准时来到,地上瞬间积起水洼。
钟南想稍微往后挪动一下轮椅,不至于因为处于低处而浸泡到自己的下半身,但泥泞将轮椅的腿紧紧锁住,钟南推了一把,轮椅仍旧纹丝不动,他便试着加大了力道,谁知,这随后的一推,竟然将钟南整个人推翻在了道路旁。
钟南的脸朝天经受着雨点的击打,为了避免雨水倒灌,他扑腾了一下,这一下,却让他整个人连人带椅摔进了山崖下。
在滚落途中,钟南的头磕上一处硬物,瞬间失去了意识。
秋分换季,雨连着下了一夜不停。
次日凌晨,警声响彻山野。
随后赶来的消防官兵,在山崖下找到两名伤者,和一辆摔得稀烂的豪车。
“根据前方发来的报道,目前警方已经找到楼风本人,确认无大碍,已经送往医院接受治疗,据悉,和楼风一同遇难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据群众反映,该男子正是当年冰河爆炸案的当事人钟南先生,目前钟先生状况不明,冰河警方提醒全体市民,正逢雨季,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西的妈妈正在客厅织毛衣,突然听见新闻里报道“钟南”这个名字,才突然反映过来,今天好像是没有看见这个瘫子。
就在她打算招呼闺女和丈夫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苏西妈妈。
“你好,请问是苏西小姐家吗?我们是冰河市公安厅,您的丈夫钟南先生遭遇意外,情况不乐观,请当事人立马前往……”
警方在接受了医院的请求后,拨了电话到苏西家,告知了钟南遇害的事情,说了钟南住院的医院。
苏西妈妈放下电话,骂骂咧咧了一句,招呼了苏西,两人向警方说的冰河医院赶了过去。
“这孙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死了最好!”苏西妈妈。
走在路上苏西妈妈都忍不住抱怨,不断的在心里咒骂他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苏西也郁闷不已,这今天跟马哥好不容易的约会,硬是被那个倒霉蛋给打断了,要他回来,一定给他好看。
苏西刚从车上下来,原本安静的医院门口,瞬间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冲出一群记者,举着话筒和摄像机,将苏西围得寸步难行。
“苏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对啊苏小姐,为什么钟先生会和楼风会一起遇害呢?”
“难道苏小姐已经和钟先生分居了吗?”
“苏小姐苏小姐,请你回答一下?我们记者有采访的权力!”
……
苏西被面前的记者拥堵到无法动弹,连原先的车门也无法打开,苏西妈妈转过头,看到瞬间被“狼吞虎咽”的苏西,赶紧拉开记者,扶上苏西,满脸的不耐烦,“什么记者,不就是臭狗仔,你说话小心一点,小心我告你诽谤……”
苏西妈妈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没有公众人物身上的那一份拘谨,张开嘴就开始乱咬,粗鲁的推掉记者群,将苏西带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