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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记得的,只有浑身浴血的他被人捡到,在床上苏醒,看着的陌生天花板,还有脑子里蹦出的一句脏话。
妈的。
顺理成章的,他成了灭了魔王的勇者,成了世界的守护者,一个英雄。
可心里,却空空落落的。
后来的半辈子,是他曾经所期待的平静生活,没有战乱纷争、没有魔物侵扰,唯一让他烦扰的就是自己那颗始终暴躁异常的心。
他后半辈子一直在跟自己作斗争,为了一个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的理由。
意识逐渐模糊,他走过了漫长的死亡之旅,临近终点困意袭来,他知道,这一睡,就是永眠了。
随着意识的下沉,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妻儿的、家仆的、昔日同伴的,可魔王的脸却越发清晰起来。
忽略头上那对骇人双角,堪称绝世的面容,竟然流露出了前所未见的悲伤。
你是魔王啊,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呵,都忘了你一直是个奇葩,算了,死后生前账一笔勾销,老子也不想再看到你那晦气的脸了。
“打开井,投放实验体。”
“不破,你给我住手!”
“滚开,别妨碍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投进去!”
“你这么做大哥是不会同意的!”
“大哥?哪门子的大哥?那个把中枢封了做困兽之斗的废物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都是为了我们!”
“住口!”
一声巨响。
就像刚睡下又被人吵醒,一向有着起床气的他感觉到一阵刺痛,和平时不一样,这刺痛不是集中于头部,而是来自“全身”。这一瞬间的模糊痛感将意识从虚无中拉扯而出,汇聚成一个“点”。
黑暗中,随着他这一个蓝盈盈的“小点”的出现,周围扩散式地亮起了无数纵横交错的线条。
“有、有反应了……”
都在吵什么,这又是谁的声音?
“什么?这次有重塑的吗?”
“是的,重塑百分之九十,而且……和之前投放的一个实验体建立了链接。”
那个之前特别暴躁的声音有了一丝兴奋:“快,快用异度之井把它投向那个实验体所在的世界。”
“你一定要这样吗?这么做只会扰乱原本的秩序,到时候局面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那眼下又有什么办法,你有吗?你倒是告诉我啊,谁能阻止起源之地的崩解?难不成还指望着你那个将自己锁在罅隙中的大哥吗?从他因为那个破坏了因果律的罪子而封锁中枢开始,我们就已经被被抛弃了,醒醒吧你,不涅!”
吵死了吵死了,都在说些什么叫人听不懂的屁话呢?
“不缁,它的状况不太稳定,随时可能溃散!”
“投放!赶紧投放!”
他最后只听得在这么一声后传来的幽幽叹息,那一声无奈的哀叹伴随着他沉向了许久未有的梦境,那里有一片荒地,荒地的中央是一棵早已枯死的银杏树。
他看到有个人站在树下,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做粉尘消失不见。
最后又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