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番邦,从前对她多番忍让,没想到反而助长了她的盛气。”
望舒抚着额头,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许,“我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老实人了。你好心载她,她倒好,要把我们都给撵下车。她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的去了,我们在雨水里等着。她倒也是要脸,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番邦被人尊让惯了,如今倒是把这些坏风气带来了长安。”叶妙仪语气凉薄,似乎常见这种情形。
望舒好心的提醒她,“她和你都住在成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千万别被她欺负了去,该反击时一定不要忍着。”
“你是第一个如此为我着想的。”叶妙仪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上完了香,两人打道回府。望舒因为担心叶妙仪应付不来柏雪,便先送她回了王府。
果然,柏雪没有上成香,已然先行回府,听说回程的路上还动了胎气。
叶妙仪一到府里,就被顾怀信派人唤到了柏雪的屋子,望舒不放心,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殿下,原本只要姐姐将马车借给我,我上完香便可以平安回府了,可她不仅不借还恶语相向。我那马车本就坏了一个轮子,山路又艰险,颠簸摇晃得我动了胎气。差一点,我和你的孩子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进屋,就看见柏雪虚弱的躺在床上,拉着顾怀信的袖子哭诉今日之事,那声音语调楚楚可怜,听着就让人觉得委屈。
叶妙仪听了已是生气,她跨进屋子,冷声道::“我的马车凭什么要借给你?”
柏雪见她来了,亦没有退缩之势,反而扬着下巴道:“你我共同侍候殿下,本就是一家人。难道关键时刻,姐姐就不应该照顾一下妹妹吗?”
她嫁进王妃那么久,旁的没学会,攀关系占便宜倒是学到了不少。
叶妙仪冷笑道:“我不是你嫡亲的姐姐,更不是你的母亲,可没有照顾你的责任。”
“姐姐这么说,是在和我撇清关系吗?当日若是我向陛下执意争取,你这正妃的位置恐怕都是我的,如今还有资格站在这里对我说教?”
柏雪心中有气,拽着顾怀信质问:“殿下,我堂堂劫宾的公主,难道嫁到你们南溪来就是受这等罪的吗?我为了你可是连正妃的位置都不要了,难道你也要偏袒她?”
“我的心自是向着你的。”顾怀信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转而对叶妙仪道:“那不是你的马车,是成王府的马车。柏雪怀有身孕,你就该让着她。万一她和孩子有三长两短,破坏了我朝和劫宾的关系,你担待得起吗?”
便是炙热的夏日,他眼中的寒凉也冻得她生疼。
叶妙仪心下苦笑。她为他忍让柏雪多次,如今却是不能再忍了,因为她也有了要守护的人。
她的手慢慢滑向腹部,迎着顾怀信清寒的目光,笑得讽刺,“我让着她,然后带着殿下的孩子一起淋雨吗?我为何要去慈恩寺,殿下可有想过?你的眼里只有柏雪公主的孩子,可曾放半点目光在我们母子身上?”
“你也有了身孕?”顾怀信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望舒亦是有些诧异。原来她约自己一起去慈恩寺上香是为了孩子,难怪她一路上时不时的用手护着肚子。
“怎么不可能?难道是殿下有隐疾吗?我才不能怀上你的孩子?”叶妙仪反问。
望舒倚在门边听着,险些笑了出来。
她慢慢的相信,叶妙仪也不是什么好欺之人,从前的她或许是懒得搭理,但只要有她想维护的东西,她也是能护住的,倒是自己多担心了。
望舒抬眼的时候,却意识到顾怀信的神情有些不对,他似乎太过惊讶,以至于走神了良久,半天没有回叶妙仪的话。
更加奇怪的是,回神之后,他也不再袒护柏雪,而是神色复杂的望了叶妙仪一眼,淡淡丢下一句,“我待会儿请个大夫来给你诊脉。”之后他便匆匆走了出去。
柏雪得知叶妙仪怀孕,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好在那凌人的气势也退去了些许。她低着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叶妙仪却是轻吁了一口气,她将望舒送到门口,对她道:“原来,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是这般痛快。”
望舒轻轻笑了起来。她怎么像才知道说话的好处似的。
“所以啊,以后委屈千万不要自己憋着。只要你有理,就不怕辩驳。”
叶妙仪正了神色,真诚的道:“谢谢你,望舒。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一直在帮我。我虽少言寡语,却是欣赏极了你这般敢爱敢恨、恣意纵横的模样。那日若是没有你护着,这个孩子可能就没了。也是那日回去后,我受惊而请脉,才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说到底,你倒像这个孩子的福星似的。”
望舒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福星,是这个孩子福大命大,日后想来也是天之骄子。”
长安的女眷中,不喜欢望舒性子的倒是挺多的,像叶妙仪这般真心欣赏她的却是少得很。就连望舒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交下了在长安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