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注意到了身后的麻烦。虽然面孔略微变化,但是总有这么一个少年,各种装扮的出现在队伍后面。他俩愈发警觉起来。
“少爷,我们后面好像有尾巴。”风洛棠对邵易说道。
邵易也察觉到了。虽然怀疑被那日袭击的人跟踪,但因为当时袭击者带了面巾而没看清楚脸,两人提高了警惕。
虚螳连续跟了几日,心中渐渐失去了耐心。自从进入赵国境内,能够接近太子丹那辆马车的机会越来越少。
因为太子丹一行走的是人来人往的官道,加之又在公子嘉的护送下,夜间投宿也都在大小城邑的客栈,很少能有在野外露宿的机会,所以虚螳一直没有得手。
而且,自从上次和看不见的两大高手交手之后,虚螳几乎可以确定,此次行动恐怕要以失败告终。
接近邯郸的时候,虚螳穿回紫色衣袍,远远的望了一下太子丹的车队,心中下了决断。
看来把太子丹劫回秦国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虚螳转脸向南了望,忽然意识到,这里距离邯郸不是很远。而现在,秦赵没有大的战事,路上相对平安。
“不如,”虚螳想:“就此到邯郸走上一遭。如果能把身陷囹圄的师兄救出来,也算不枉此行。”
杀手“戌”是虚螳的师兄,曾经一同在老晋国现在韩国的清凉山庄学武。
两人甚至是同乡。而九宫档案里所没有记录的,是杀手“戊”在杀手“癸”虚螳儿时,曾经在战火突袭中救过他一命。
大恩不言谢。所以两人都没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被赵国俘虏的杀手甲、丁、戊,对九宫来说,不啻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先是完全与杀手“辛”寒蜩失联,后又有这三名重要杀手陷落赵国。而今既然虚螳路过此地,他想,何不雁过留痕,顺手将师兄从监狱中救出。
如果能顺便把甲和丁也一起救出来,这次虽没有完成劫回太子丹的任务,虚螳也可以算挣得奇功一件。
想到这里,虚螳在一条大路上向南拐了个弯儿,直接朝着邯郸的方向大摇大摆而去。
公子嘉护送太子丹只能到赵国和燕国的边境,随后大礼相拜,依依惜别。
风洛棠和邵易却没有离开。他们很意外能在路上获得关于樊於期的消息,想着要给煜哥拿到一手的资料,便一路跟着太子丹前往了燕国。
燕国上都蓟城。
农历九月,在北地燕国,已经是秋风萧瑟,即将入冬了。
这两天太子太傅鞠武心中烦闷。他在琴案上手按七弦琴,本要弹奏一曲,静一静心,却在三阙未弹完之时,听到来人禀报说,樊於期樊阁主求见。
鞠武更加烦躁。他前些日子刚刚写了一封信,斥责太子不计后果肆意妄为地逃秦返燕,同时也告诉了太子樊於期现在暂时寄居在燕国他的府邸。
可是这一连几日,与樊於期接触下来,鞠武发现此人城府深不可测,甚至说得上有几分难以捉摸。
鞠武能不能确定樊於期是否真心为燕国谋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担心是樊於期将遍布天下的仰度阁在燕国启用,成为遥遥策应秦国征伐的一步棋子。
鞠武缓缓的从琴案后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慢慢踱步向前堂走去。
前堂坐着的像是一个北方农民长相的中年汉子,正是胆大逆天的樊於期。
昨夜,樊於期在院中,占了一个“月挂”。他算到无论如何,此时不能离开燕国。如果运气好,未来几年的荣华富贵,便是要建在这燕地了。
他对自己和匈奴,甚至胡人的关系,很有把握。如果按照与鞠武策划的抗秦布局安排,和北方联络,樊於期自信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周边的赵国、齐国,樊於期并不太担心。他更担心的是他怎么能把仰度阁全数唤醒,成为他最有利的助力。
尽管太子丹收到鞠武的信,对老师信中责备的语气甚为不满,但是一到国都,太子丹还是恭恭敬敬的拜望了老师。
鞠武见到姬丹风餐露宿后变的苍白消瘦的面孔,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说道:“太子殿下这一路受了不少苦吧?”
虽然是怕秦王一怒,可是毕竟作为质子的太子丹返回燕国也是于国家有利的。至少从此没有把柄再在秦国手中成为抗秦的掣肘。
念及于此,鞠武拿起一份竹简说道:“正好你来看看,这是为师写的抗秦应对策略。”
太子姬丹恭恭敬敬的行过礼,瞥了一眼那卷竹简,说道:“老师已经多次讲解抗秦方略,学生并无异议。只是恐怕这样的布局所花的时间会很长,投入巨大。”
鞠武点头,刚要详细的分析一下新近的形式,太子丹便提出要立即接见樊於期。
樊於期这些日子住在鞠武府上别提多逍遥。不过早有密探谍子报信给他,说是太子丹已经从秦国逃回来了。
直到他面对面看见瘦削儒雅的太子丹才意识到,果然这个都三十而立的年轻人,还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竟然从秦国逃了。质子出逃必使秦王震怒。王震怒……但是樊於期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道:“太子殿下有勇有谋,千里去秦,返回故土,实在是令人敬佩!”
太子丹含笑谢过,心中添了几分得意。既然樊阁主投奔燕国,我燕国就应该拿出一个接待上宾的架势来对待。
“樊阁主,我已经吩咐在城中为先生建一座宅邸,长留先生与燕国共同商议抗秦大计,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樊於期很是惊讶。他的惊讶在于他刚才还在感叹太子丹不计后果的逃回燕国,现在竟然更加不计后果的将自己奉为上宾。
樊於期本来其实并不适合过多的抛头露面,毕竟那张暗网还潜伏在暗处,各国都有牵涉。樊於期觉得在此时由暗处转到明处并不明智,不过对太子殿下,还是要摆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
他面露感激的说道:“谢太子殿下的安排。一切客随主便。”
不两月,太子丹便约樊於期去看他的奢华新住所。
只见在蓟城的主街上,一座装饰一新的宽大宅院引人瞩目。这座院子高墙亮瓦,层台累榭,玉砌雕阑,冠冕堂皇。
樊於期一抬头,见宽敞的大门门楣上,竟题写着“樊馆”两个字,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得色和激动的。
他向太子丹拱手说道:“谢太子殿下赏识。从此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嘴上说着,心中却不是这样想。在这北地,如果真能有此堪与九宫媲美的实力才是多么令人心向往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