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喧哗声,终于惊动了屋里正在忙碌的妇人,几声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带着补丁的破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只见一个姿容姣好,身着素粗麻裙的女子,带着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瞧见刘六柳和任剑在一起忙道:
“六少,是不是小剑惹到您了,求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都是我这个当娘的疏于管教,请您高抬贵手,饶他这一次。”
说着一个万福对着刘六柳施礼。
“绣娘……秀姨,您可别这样,我身为晚辈,哪里敢当您如此大礼。”
绣娘狐疑的望了望眼前平日横行乡里的“小霸王”刘六柳,又担忧的望着任剑。
任剑从面前女子的焦急担忧中,体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前世身为孤儿的他,一时竟陷入这种既安心又温馨的情感中。
而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更使他热泪夺眶而出。一声虽在梦里呼唤过千万遍,但从未说出过的词汇,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言罢,屈膝跪倒在绣娘面前。
前世,只跪天地的任剑,在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之下跪拜,自身却并不反感,反而生出一种孺慕之情。
任剑暗道:
“灵剑的任剑,我不知道你因何故去。但想来你最大的牵挂也是娘亲。
我占了你的身体,定当代你尽孝。
再不会让娘亲受一点委屈,定让她幸福美满。你安心的去吧。”
默念完毕,一股股信息接踵涌入脑海。任剑只觉脑中生疼,闷哼一声,竟晕了过去。
“剑儿,剑儿,你的脑疾,不适情绪过于起伏和剧烈运动,今天你这是怎么啦,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发作了。”
绣娘眼含热泪,快步蹲身托起任剑的头泣道。
刘六柳见状大喝一声:
“还愣着干嘛,都眼瞎啊。没看到剑哥晕倒了吗?还不快去叫马大夫。来两个人帮忙把剑哥抬到屋里去。”
说着也走到任剑身旁,俯下身子和跟班抬起任剑瘦削的身体,往茅屋走去,
同时还不忘安慰绣娘:
“绣姨莫急,剑哥这毛病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夫来了扎上几针,吃些药草,立刻就能好起来的,若再见您如此悲伤,他再次着急就不美了。”
屋子太过矮小,一众五六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任剑进去之后,立刻没有落脚的地方。
刘六柳一挥手,叫众人出去烧开水。
他却麻利的打湿了一块毛巾,仔细的给任剑擦洗头脸。
绣娘在旁竟插不上手。
院子里烧水的一众跟班,皆满腹疑惑,国字脸瞅了瞅屋门小声道:
“哥几个,六少,这是唱的哪出?
开始要说怕挨打,迫于任剑仙家附体般的威胁,而好汉不吃眼前亏,向他妥协,还说的过去。而今任剑业已昏迷倒地,不是应该立即报复回来?
再不济也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事。怎么却一反常态的,比照顾亲爹都贴心的对待任剑呢。
难不成六少被打傻了?”
鹰钩鼻子在旁拍了拍国字脸呵斥道:
“讨打是不,竟敢编排六少。叫六少听到了,别连累我们一起挨打。
大方,我问你,咱们跟着六少除了这次,吃过亏吗?
就算上次遇到的仙家,我们六少不一样混的风生水起的。凭着六少的精明,一定有缘由的,跟着他准没错。”
“鹰哥说的是,六少可是带灵眼的准仙人,虽然还没开始修炼。身手不太好,但他的神眼相人之术,那是一顶一的厉害。倒是我想多了。”
“大方,小酒,你说这个任剑怎么被打一顿,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身手不行,但也是炼体入门三层左右的修为了,一般的大人都不是对手,怎么他那么瘦弱的身子,一拳就把我们打趴下?”
鹰钩鼻子现在还心有余悸的四下瞅了瞅,声若蚊蝇道。
“会不会是仙人附体?”
“禁声!他妈的,老鹰你小子不想活了,也别连累咱们!
你忘记邻镇的林家铺子,是怎么一夜之间人畜死光的吗。
要是叫仙家听到了,随便来个人就能屠灭咱们庄子。
这事不是咱们可以议论的,一切都听六少的。
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赶紧烧水。别一会儿挨骂。”
一直不说话的刀疤少年目露凶光狠声道。
三人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同时一阵激灵,连忙不再言语,着紧的忙碌起来。
劈柴的劈柴,打水的打水,烧火的烧火。大约半个时辰的光景。烧完水,正无聊站着东张西望的三人,看到三角眼领着年逾半百,肩挎藤箱的马大夫,急匆匆赶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去买肉骨头的竹竿。
“六少,马大夫来了。”
三角眼在屋外叫道。
“还在外边待着干嘛,速请老马进来。别人在外边守着,伺候小黑。
记得把肉拆小块点,别噎着它,它现在可是剑哥的爱宠,等剑哥醒了要是不满意,唯你们是问!”
刘六柳呵斥完众跟班,转瞬有一脸和煦道:
“马大夫,马神医,今天你可给我好好诊治,治好了,重谢!治不好,哼……”
“六少,一定,一定!老夫一定尽力而为,任家小子,是老毛病了,只要扎上几针,吃付药草,立刻能完好如初。”
“能去根吗?”
刘六柳略一沉吟道。
“这……任家小哥儿是先天脑部神庭经络淤积不畅,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侥天之大幸了,又怎么是小老二可以根治的,除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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