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万年如旧,浓黑的天气分不清夜晚还是白天,在这里的时间长了,正常人都会疯,更不用说早就疯了的怨念。
一道雷鸣闪过,杨春生默默数着心跳声,他赤身裸体趴在一根长条木凳子上,斗大的汗珠子一滴滴地摔成了八瓣,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已经汇集了一小凹汗水和血水,就算是全身痛得止不住地颤抖,他也咬牙没敢发出一声。
杨春生这段时间怕了,樊老爷看着温和,下达的任务却一个比一个难,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死亡。
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吃喝二字只有梦里面才有,每次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只有远方带来的柳叶酒能够消愁。
村老呼吸着空气都带着刀子一般的破碎感,为了不饿肚子只有以杀养身,他们是血魔,只要有一口气就不怕死了。
这天地怨气化为的妖魔鬼怪着实的多,他境界低微,实力不足,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他已经在生死边缘来来回回七八次了,仅仅是手臂,都断了不下四次。
不说其他地方,仅仅是黄沙荡这个地方,他亲眼见到的武林人尸骨,就不下十具,不需要多久,神魂俱灭,杀掉他的怨念就会强大几分,让人怎能不胆寒。
此时光洁溜溜的杨春生,剃干净毛发的他除了感觉到冷和疼,还有无边的羞耻,背上早已皮开肉绽,樊皇就坐在不远处,老神自在地闭目养神。
名叫“阿香”的女子,道轮开启,一手拿着颇有灵蕴的尖刀,一手握着个瓶子,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液体。
随着刀尖带动皮肉的离开,连成线的液体好似走线一般,跟着伤口,每到一处,就能见到止不住的鸡皮疙瘩和神经跳动,就是不见血。
不同的地方,疼痛感是不同,腋下下刀,杨春生倒吸一口冷气,此时只听得樊皇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点痛都忍不住,死了算了”。
杨春生双目赤红,瞪大了双眼,一半是因为确实太痛苦,一半是开始产生了幻觉,好似面前这小摊汗水犹如镜子一般,通向了柳园那处他心安的地方。
“变回原形,就再也变不回人样了,你想清楚”。
见樊吠不再意动,樊皇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阿香眼睑低垂一瞬间,再抬起全是喜悦之情,忍不住就说道,“好狗好运道,被老爷收入门墙,再以我独门秘法刻画和绘制附灵神魔阵,你虽然起步晚,但是起点可比门外的血魔高多了。
你要知道,没有逆天的命格,你凭什么出人头地,外面修行几百年打底的底蕴,几代人的拼搏,凭什么让你占上风。若是连这点苦都受不住,真不要自称樊家人了,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归西”。
“行了”。
樊皇的话就是圣旨,阿香甜甜一笑,再次投入到好似酷刑一般的刻画,流光线条在他身上流淌如银河。
杨春生此时好似天堂和地狱之间,一边是柳儿亲手斟满的美酒,一边是凌迟一般的痛楚。
他原以为每天与妖魔厮杀后的伤口很痛,原以为饿着肚子吞噬那些所谓的怨灵结晶很苦,原以为孤苦挣命最难,直到今天,他想死都不能。
每一次身体上的颤栗,都会让他沉浸在柳儿的酒水里,淡绿色的酒浆,看似柔美,入口辛辣,入腹如吞火,吐气似暖阳,杨春生半死入梦。
许久之后,樊皇突然说出一句话:“天心宫的缝衣人,掌管画皮制艺的长老,唐香,可惜了”。
名叫阿香的女人微微顿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变化,随后脸色柔和起来,“这次的人皮这么多,够我画的了。好汉不提当年,曾经是唐香,如今是阿香”。
樊皇睁开眼睛,看着阿香身边灵视中,飞舞的灵线,半梦半醒的樊吠身上,好似鬼上身一般,刻满了铭文,只见阿香一刀插进他的心脏,刻画的阵法最终活了过来,自主运转。
“老爷,这套禁绝的附灵阵法,炼气士触之必死,早已被下了禁令,为何还敢公诸于众”?阿香收起尖刀和瓶子,退去真元,散掉道轮,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教宗大人的圣意独裁,长老会上一人独断专行,我都已经是这步田地了,谁敢去问他”?樊皇说着,就起身观看村老的模样,口中啧啧不停,好似见到天仙美女一般。
“多久没看到了,阿香这手艺,好啊”。
阿香甜甜一笑,道了一个万福,“都是托老爷的福,奴婢这才技痒了”。
“他几时会醒”?
“挺得过来,十日就能成才,否则今晚就会爆体而亡”。
樊皇点点头,“这些血魔不易死,况且又是你亲自出手,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阿香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眼前的男人,“老爷,你的意思这些人刻画附灵阵法,不一定都是我出手”?
樊皇歪了歪嘴巴,“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告诉他们,出类拔萃者才由你亲自刻画,其余人自己想办法,反正教宗大人早就教给他们了”。
阿香领会,“老爷,这里腌臜,奴婢扶你出去”。
樊皇伸手摸着她的小脸,“当年的你哪里去了”?!
阿香想了想,“仇恨能让奴婢放下许多”。
“算你老实”。
阿香心领神会,打开门,躬身请樊皇。
樊皇与阿香错身之时,轻轻地说道,“会让你看到天心宫的大门”。
后者头埋得更低,已经顾不得坠落的成熟果实被遮挡住了万般风情,但是扭曲的笑怎么都掩盖不住,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樊皇家主又是为何心存怨恨”?
樊皇停步,想起一个娇小的身影,“怨恨?!你错了,老夫不过是未雨绸缪”。说完,重重一步踏出门去。
阿香直起身子,看着樊皇离去的身影笑容甜美,只不过嘴角有一丝血迹,显然樊皇的敲打很有作用,阿香很识趣,没有以真元抵抗。
关上门的屋子里,无风也无光,杨春生感觉自己好似在油锅里煎炸,感觉到浑身浴火的他,血液好似在冰河里僵直,这种极端的感受让他连喘息都做不到。
神魂上的雷电交加,身体上的火热难耐,无数的混乱灵气一下子如泛滥黄河一般涌入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比死还要痛苦万分的煎熬,死过一次的他,万分盼望着长眠,就这样死去,就在这一秒,不要再等了。
杨春生口中开始无意识地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他这些天收集起来的战利品就堆在他身边不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阿香的刻画法阵起了作用,这里怪物身上掉落的怨灵结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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