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处间断传来说话声,李山赶紧示意两人出府,快手快脚将门上栓,左右看了一下,若无其事走开了。
卫子夫将一切收在眼底,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这个李山人不坏,就是好赌了些,前些日子还被赌坊的人追着到处躲债,看今日的情形怕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李山走远,卫子夫惦记着弟弟,赶紧去马房找卫青。还未进得马房,就听见屋里传来欣喜声:“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语音刚落,马房就跑出一个魁梧机灵的少年,虽是一身仆役打扮,却是掩不住浑身的生机勃勃。
卫子夫不禁笑道:“我尚未踏入马房,青儿怎知就是姐姐来了?”
少年嘻嘻笑道:“姐姐素知青儿耳力不差,若是熟悉之人,五丈开外青儿便知来人是谁,何况姐姐对青儿来说再熟悉不过。”言罢笑呵呵地过来,拉着卫子夫在马房外的石凳上坐下。
卫子夫望着卫青关切道:“青儿用过晚餐了吗?”
卫青眸子闪闪笑回道:“多谢姐姐关心,青儿早用过晚餐了,姐姐,二姐那边如何了?”
“二姐给咱们生了个外甥,他叫霍去病。“提起此事,卫子夫满脸喜悦道:“青儿,你可是当舅父了!”
“霍去病!霍去病!”卫青念叨着名字,欢喜不已,“太好了!等过了这阵子向老夫人告假,青儿和姐姐一道去看望二姐和去病。”
“好!”卫子夫笑着点点头,想起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姐姐,她心中总有暖暖的牵挂和担忧。
“是了青儿,还有一事…”李山的事让卫子夫隐隐不安,于是她便将刚才院中所见向弟弟一一道来。
卫青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自幼的困苦早已把他磨练的坚强成熟,加之心性隐忍,平日里行事愈加谦卑谨慎。听着卫子夫的讲述,卫青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好一会才问道:“姐姐,今日之事还有何人知晓?”
卫子夫摇头道:“除了为姐,并无他人。”
卫青沉吟道:“姐姐,看李山今日这番光景怕不是好事,只是此事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眼下无凭无据,即便说与老夫人听,她又能信几分?我看莫不如静观其变,若是那李山串通了外人打侯府的主意,估摸着多半也是银两之事,不如你我平日里多盯他几分,待有头绪再报于老夫人,姐姐看可好?”
卫子夫赞许地点点头:“嗯,青儿做事谨慎,理当如此。”
此事商定妥当,姐弟闲话些家常,看着时候不早卫子夫便也返回了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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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倒也太平,未见李山有什么动静。倒是离曹侯爷每年回府省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府中也越发忙了起来。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五月中旬,明日曹侯与平阳公主就要到府,晚膳时分侯府正厅灯火通明,老夫人端坐正厅中央一一发话。
“福伯,明日迎接侯爷和公主的仪仗可曾妥当?”
府中管家福伯恭敬回话:“回老夫人,都备妥了,府门前迎接侯爷的官道也派人把守了。”
“好,你做事老身放心。明娟,侯爷和公主的衣食用度可曾备下了?”
丫鬟明娟仔细答话:“回老夫人,都备下了,有凤来仪阁中奴婢已熏了公主最爱的‘绣芙蓉’,公主住下想必喜欢。”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向余下仆役一一问话,安排妥当后,各自散去。
次日天色破晓,雄鸡初啼,平阳侯府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侯府坐落在临近官道的平阳县城北,高祖六年朝廷对列侯的爵位进行分封,曹参被封为平阳侯,平阳的一万零六百三十户皆为其食邑。曹参去世后,其儿孙便承袭侯位,传到曹寿这辈已是第四代了,曹寿的夫人便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阳信公主,因嫁于平阳侯曹寿,便随夫君爵位而称平阳公主。
曹侯夫妇婚后居于长安城内,曹老爷过世后曹寿本想接老夫人同住长安,无奈老夫人难舍故土,说什么也不愿随儿子进京,无奈曹寿只得每年归乡探望母亲。
这一日平阳公主的凤鸾车驾便要亲临平阳县了。
五月的天气已有半分炎夏的气息,老夫人带领府中一干人等已在府前官道等待凤鸾车好一会了,半响前日头也没这么烈,才一袋烟的功夫就毒辣辣地晒得人面红耳赤。正等的烦热,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不一会一位侍官打扮的男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行至老夫人处下马行礼:“曹老夫人,公主凤驾与曹侯一炷香时间便至侯府。”
曹老夫人自不敢怠慢,忙命福伯打赏来人:“多谢来使,老身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一切均已准备妥当。”
果然一炷香时间,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笙鼓奏乐之声,众人抬眼望去,华盖相连数十丈,帐舞蟠龙,帘飞彩凤,一辆黄金绣凤鸾车缓缓行来。
老夫人笑道:“平阳公主与侯爷驾到,众人快快随我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