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起居,已由赵嫣在(shēn)边事无巨细地打理,汤药丹露,亦是每(rì)定时服用,而刘彻除了每(rì)参禅打坐,修(shēn)养(xìng)之外,对其他事(qíng)几乎不闻不问,可即便如此,移驾甘泉宫不久,刘彻又病倒了。
这场病来的甚是怪异,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先是整整三(rì)高烧不退,因着圣驾已近古稀,持续不退的高烧令所有的医官每天都胆颤心惊。紧接着就是呕吐不止,继而噩梦不停,这连番的折腾让刘彻迅速瘦下去了一大圈。终于,在第五(rì)的黄昏,一切开始好转,药汤喂下去没有再被吐出来,整个人也安稳了下来,甚至夜间还进食过一次白粥,医官们见状方才将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到了第六(rì)的卯时,刘彻终于安静地睁开了双眼,见卧榻一侧垫子上睡着的赵嫣,回想起病中她衣不解带的照料,心中顿时十分安慰。
刘彻徐徐起(shēn),但窸窣声还是惊醒了赵嫣,“陛下您醒了?”赵嫣见状不由展颜问道,随即便起(shēn)扶着刘彻慢慢坐起。
刘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朕病了几(rì)?”
赵嫣抚着刘彻后背柔声答道:“陛下,今(rì)是第六(rì)了!陛下忽然高烧,忽然呕吐,且期间一直噩梦不止,可是吓死臣妾了…”赵嫣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刘彻微微颔首,拍了拍赵嫣的手,露出一丝笑容道:“嫣儿,你看朕不是好多了吗?”
赵嫣拭了拭眼眶,点头道:“幸好有
上天庇佑,陛下此次方能转危为安!”
“朕此次病的蹊跷,太医令怎么说?”刘彻想起梦境中模糊的一幕幕,依然心有余悸。
赵嫣闻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踌躇道:“陛下…不止太医令,是所有为陛下诊治的医官都觉陛下此次病得怪异…”
“什么?连医官都觉朕病得怪异?”刘彻心中愈发惊惧了起来,后背冷汗涔涔。
“嗯…”赵嫣点了点头,面带忧色犹豫说道,“陛下,臣妾…臣妾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说否?”
刘彻见赵嫣这般神色,心中猜疑顿起,“你但言无妨!”
赵嫣抿了抿嘴,沉吟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陛下,陛下此次病倒,臣妾以为…以为乃是有人暗行巫蛊之事,诅咒陛下…”
刘彻本就存了这疑心,听赵嫣这么一说,更像是证据确凿一般,脸色瞬间(yīn)暗了下来,半晌,方缓缓道:“朕,也是如此想!”
赵嫣闻言猛然抬眸,惊惧道:“陛下!”
刘彻示意赵嫣不必如此紧张,方才道:“朕这病来得蹊跷怪异,若非有人下蛊绝非这般境况!且朕修行多年,道法修为已非常人所能及,梦境之中种种巫蛊之术历历在目,朕由此更加断定此次病倒定是有人暗行巫蛊之术!”
赵嫣信服地点了点头,又担忧道:“陛下既知是有人暗行巫蛊之术,若不能将此人抓获,陛下岂非危在旦夕?”
刘彻闻言默然不语,但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徐徐道:“朕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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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绣衣使者江充便被召入宫中,刘彻虽然还在病中,形容憔悴消瘦,但眉宇之间的肃然之气依然透露着(shēn)为天子的威严和尊崇。
“江充,你可知朕急召你入宫是为何事?”刘彻的声调并不高,还带着些许嘶哑,然居高临下之气势不容置喙。
江充伏地恭声应道:“下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公孙贺父子怨恨朕(rì)久,甚至于在朕的驰道中暗藏木偶行巫蛊之术,若非你将朱安世供状上书朕,朕恐早已受损。”谈及公孙贺父子,刘彻一脸厌恶之(qíng)。
江充忙道:“此乃臣分内之事,能为陛下分忧,是下臣的荣幸!”
刘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此次朕移驾甘泉宫又遭人下蛊,以至这几(rì)圣躬违和。故此朕召你前来,是想以你为使者,专治巫蛊之事,你哪怕给朕掘地三尺,也须得将这下蛊之人揪出来!”
江充闻言心中大喜,这可是在圣驾跟前邀功的好机会,当下便立誓言道:“臣定然不负陛下信任,必将此下作之人揪出,碎尸万段!”
“好!”刘彻满意颔首道,“京畿三辅之地,你皆可以朕之使者行事,一有所获,速报朕知!”
“诺!”江充高声应道,他心中的激动如同鼓满了风的船帆,仿佛将来的大富贵已经触手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