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瞧见身前郭良既经这一番折腾,竟是有些面无血色。
“今日,我便要擅自做这个主,你唐子丰又能奈我何?”言罢,吕布当即栖身上前,于唐麒手中夺过环首刀,继而翻转手腕,正将那刀刃架在了郭良的脖子上。
唐麒纵然武艺颇高,但是到底不是吕布敌手,其人更是想不到吕布竟会上前夺刀,正要出言阻止,却已是不及。
只见吕布手掌微动,未及那郭良反应,刀尖已从其人喉咙处划过。
这汉军所佩戴的环首刀皆是营中铁官以精钢所铸,锋利无比,郭良只觉得喉头一凉,想要说话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又听得那粗壮汉子声嘶力竭的叫喊道:“郭帅!郭帅!”
这弑杀县君的阳翟县丞终是成了忠义无双的吕奉先的刀下之魂。
一众羽林骑士见到郭良身死,尽皆欢呼。
唐麒面色凝重,呆望着兀自瘫软在地上的郭良,沉声叹道:“司马,此番或是铸成大错了!”
吕布瞥了唐麒一眼,继而轻笑一声,旋即将手中环首刀分毫不差的插回了唐麒腰间刀鞘,亦是沉声言道:“今日你我皆得殿下所命,夜袭贼营,然至于贼首郭良,是生是死,殿下可没有特别说法。”
唐麒闻言,抬头直直望着吕布,欲言又止。
吕布轻笑一声,复又纵声与在场汉军将士喊道:“贼首郭良,负隅顽抗,杀我羽林将士四十有余,今身死于乱战之中,当枭其首级,戮其尸身以慰死者魂灵,诸位可有异议?”
唐麒麾下一众汉军将士既听得羽林骑士高声附和,又因吕布本为此番夜袭主将,自然也都于其所言并无异议,故而尽皆齐声称善。
谁料那粗壮亲卫听得吕布要将郭良枭首戮尸,竟是当先站起身来,挡在郭良尸身前,见其人双目通红,说话之声近似哽咽:“今日有我何曼在此,断不能叫尔等再辱郭帅分毫。”
唐麒见机上前,轻声言道:“司马三思,听闻王乾所言,郭良乃是阳翟郭氏族人,与那郭嘉同宗,如今已然身死,枭首戮尸之事还当听得殿下主意为好。”
吕布闻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得令出营之前,营中众人之于郭良宗族之事的种种议论,其人知晓刘辩极为信重这个未到军中几日的郭氏少年郎,想来如今擅杀郭良之事或因郭良为阳翟郭氏之故,徒惹刘辩恼怒,心中自也是懊悔不已,然自己已然与一众羽林骑士称言要将郭良枭首戮尸,此番又当做如何收场?
正自懊恼焦虑之间,又闻唐麒纵声言道:“郭良顽抗,杀害我羽林将士数十人,此仇不共戴天,然其人于乱战中身死,既已伏诛,念其人好歹为蛾贼一营贼首,身后之事自当由曹都尉与殿下发落,我等押解其尸身回营,亦当为大功一件。”
唐麒军职虽然不过是个曲军侯,不及吕布比千石的佐军司马来得高,然众汉军将士知其人深受刘辩信重,自也于其人所言颇为信服,加上一众羽林骑士既见郭良以为吕布杀死,同袍大仇得报,也就与唐麒所言并无异议。
吕布见状,自知唐麒所言确为实情,自然也是连连称善,再不做其他打算。
唐麒继而招呼身侧亲卫,将郭良尸身抬上马背,又见何曼与郭良一众亲卫已有半数为汉军松了捆缚,复又与吕布问询道:“司马,这些个贼人,虽不乏忠义之士,然既是从贼,杀伐去留亦当由曹都尉与殿下处置,我意将其众一同押回营中,听候殿下发落。”
吕布面色一滞,剑眉微蹙,继而瞥了何曼一眼,复又拉着唐麒手臂,行出十余步,这才轻声与唐麒言道:“我一时冲动杀了郭良,这些个贼人全数看在眼里,若是到得殿下身前,说了这般事由,可会叫殿下怪罪?”
唐麒思索片刻,道:“殿下如何身份?或是不能与这些个贼人有什么言谈的机会。”
吕布连连摇头,急道:“若是如此当然最好,可是倘若殿下就要与这些个贼人分说一二,又当如何?”
“若是如此,司马亦只需从实与殿下说明缘由,总也不会叫殿下因此小事怪罪司马。”
“只是那姓郭的少年郎颇受殿下信重。”吕布轻叹了一口气,懊恼言道:“子丰你与我非但同为乡人,更是十余年的好友,我不瞒你,我杀郭良,不过是为了叫羽林骑士信服于我,却也疏忽了那郭良竟与姓郭的少年郎同为阳翟郭氏族人,我擅杀此人,只怕那郭氏少年郎不能容我,于殿下身前或有诋毁之言。”
唐麒闻言,微微颔首,问道:“既然如此,司马想要如何处置此事。”
吕布四顾一番,继而栖至唐麒身侧,附耳言道:“我欲将这些个贼人全数杀了,如此这中间事由,自然也就无人再敢多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