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非常感兴趣,也多次幻想过置身其中,驰骋沙场,然每逢杀伐之事到得眼前,其人总会因为前世文明社会的种种束缚,从而发自内心的对于杀人枭首,存在着极深的芥蒂,故而每每到了这样的事儿非做不可的时候,刘辩又多会找借口逃避,然今日听得曹操劝说,其人却是面不改色,斩钉截铁道:
“曹都尉,眼下在我军营中,除了千余羽林骑士以外,大抵皆为新募材官,如郭嘉、徐福这般年岁的少年郎,也大有人在,我年岁虽然尚幼,可是他们年岁也并不长我许多,既是如此,大家都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躯,如何我便可坐镇营中,却要叫他们战场搏命?”
见众人皆垂首无言,刘辩又昂扬言道:“诸位皆为汉臣,我亦为汉臣,如今蛾贼肆虐,生灵涂炭,毁的是我大汉江山,刘氏社稷,我既为陛下嫡子,自当为三军表率,我意已决,此番杀贼,定要身先士卒,当先死战。”
“既是如此……”曹操终是执拗不过,只得叹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殿下打算何时用兵?”
刘辩微微一笑,回身挽着郭嘉手臂,行至大帐当中:“此事我于昨日奉先、子丰出营之后,便就和郭队率商议过了。”
郭嘉见刘辩对其使了个眼色,便即上前言道:“蛾贼新败,尽弃五座先锋大营,仓皇逃命者竟有数千之众,至于后来贼众,既见先锋败退,军心定然浮动,我料其中将官或当踽踽不前,或当踌躇难断,数日之内,定不会再往我军前处结营对垒,既是如此,我军乘胜追击,定能叫贼众不知所措,当有大胜。”
曹操这才醒觉道:“原来殿下早就打算待吕司马夜袭之后,出兵伐贼了?”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继而也都恍然醒悟,原来今日大帐中的种种商议,竟是刘辩早已预料到的,如此一来,羽林中郎将王斌更是面色通红,赶忙上前请罪道:“臣未想到殿下早有远虑,竟至于胡言乱语弃营退兵,扰了军心,还请殿下定罪。”
“这也不能怪你。”刘辩微一挥手,长出了一口气道:“若非那王乾随意说了出来,我也是没有想到竟叫波才得了这许多兵甲。”
王斌本是王美人的胞兄,刘协之舅,乃与何皇后、刘辩这一票人有着天然的隔阂,听闻刘辩并不怪罪,自然是心中大定,赶忙又拱手请命道:“羽林军上下一千四百余将士,但凭殿下驱策。”
“军中之事,还当要曹都尉主持。”刘辩轻笑一声,见着曹操一脸惊奇神色,不由莞尔:“曹都尉,之后之事,权当由你来主持了。”
曹操点了点头,即刻令道:“子廉。”
曹洪听闻,上前扶刀听令。
“击鼓整军,营前待命。”
“诺!”
说来也奇怪,汉营将士忽然听得整军出战的消息,竟然没有一人面有惧色。
无论是羽林郎,还是那些个从长社城中征募来的材官,亦或是虽曹操从沛国老家跋涉而来的千余家丁,竟是出乎意料的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刘辩与郭嘉、徐福站在将台之侧,见着这般光景,不由哑然。
“我还担忧贸然出兵当叫将士们惊惶不已,眼下观之,竟是与我想的截然不同。”
郭嘉微微一笑,轻声道:“吕司马夜袭大胜,羽林骑士非但尽得曹都尉杜康美酒作赏,还有不菲钱粮,至于唐军侯携领的五百材官,也都各有钱粮赏赐,这些得赏的将士们只需在营中将这夜袭之事一番鼓噪,自然能叫新军求战、求赏心切。”
“甚善,甚善!”刘辩闻言喜不自胜,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常常读史书,每当看到老秦人闻战则喜,总难感同身受,心想这兵事实为险境,又有何人能够不惧生死,慷慨为战?今日听你这一番话,又见将士们这般形状,或是有些懂了。”
郭嘉也是长叹一声道:“百姓黔首征募为材官,无外乎为了钱粮,既知贼众这般孱弱不堪,于将士们而言,自然是再欢喜不过的。”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忽闻将台之上战鼓声响,曹操挥剑下令,汉营当中一千羽林骑士,五百长社新募材官,一千沛国曹氏家丁,再加上零星三四百个民夫,一共分为四曲,由曹洪、夏侯惇、曹操、王斌各自统领,当先进军。
刘辩自携了五十原为吕布麾下的九原游侠,加上郭嘉、徐福二人为后部,跟随四曲之后。
至于吕布、唐麒以及夜袭后凯旋的四百余羽林骑士、五百材官则是留于营中休整,待得一切安排妥当,听得号角声起,近二千汉军将士着甲完毕,长歌出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