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最后的通缉令了。
病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毫无波澜,说话的语调里面一丁点儿求生的意味都没有。
“可是……”宋卿卿望着她,心脏揪的疼了下:“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没有家人了。”她望着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张口道:“我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在地震那天去世了,他们并没有等来救助人员。
没有家人了。
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多绝望啊。
宋卿卿听着病患绝望的语气,原本想要张口的话,突然被堵了回去。
她想要劝劝她,劝她走下去。
可她没想到,她竟然压根就张不了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一个早就将自己判定为已经死亡的人。
宋卿卿垂下眼帘,转身走到她的身旁,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她望着她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微笑,可是她的笑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虽然她在心里为自己判定了死刑,但她还是想要劝她改变此刻的想法。
毕竟只有活下去才会有被治愈的希望。
宋卿卿将她送回病房后,转身去找了袁寻文。
她将那位病患的事情同袁寻文讲了讲,袁寻文听到后先是沉默了一阵儿,然后撩开门帘出了棚子。
袁寻文很少抽烟,但是听完她的事情后,他竟坐在针叶镇的已经变得清澈旁的小溪边上抽起了烟。
“那个姑娘我知道。”袁寻文说:“她的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人了,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曾找她说过这些事情,只是并没有太大的成效。”
袁寻文早就劝过她了,只是并没有劝慰成功。
他也是真的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搁置到这个地步。
“我这一辈子救过很多的病人。”袁寻文说:“他们看着我的视线都写着三个字,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写着‘我想活’,他们想活。”
“可是那天,我却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甚至连笑里都写着,‘我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那样又怎样,我身为一个医生,最不能的就是放任一个病人去死。”袁寻文掐掉手中的烟,捡起来,用原本装在兜内的卫生纸包上。
他让宋卿卿坐在他的左边,那边刚好是风吹过来的方向,风不会将他身上的烟味儿带给她这个刚刚痊愈没多久的病人。
这是袁寻文第一次在宋卿卿的面前失态,也是唯一一次。
“因为她不懂得拒绝,所以每一次的化疗我都会让人带着她去做。前几日才做了手术,切除了她身上的良性肿瘤。”
“可我却没想到,短短三四日的时间,她的身上便又长了一颗新的肿瘤,还是一颗恶性肿瘤。”
“人的心情是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的。”袁寻文侧眸看着宋卿卿,“她在用行动表达她的决心。”
“没有办法劝劝她吗?”宋卿卿从李玳那里听过一些她的情况,所以格外的关照她,可是没想到那些事情却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除非她自己想活下去。”袁寻文回头对她说。
除非她自己想要活下去,若不然,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会留住她的。
袁寻文起身:“卿卿,有时候,你也该关心关心你身边的人的。”
“嗯?”宋卿卿没想到袁寻文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来了。
她望着袁寻文眨了两下眼睛,正欲张口,便听到袁寻文说:“他不也是那样吗?”
他?
宋卿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袁寻文说的是哪个他,只是迷茫地望着袁寻文眨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继续说:“他们不都一样失去了亲人吗?”
…
许南归睡醒的时候我经过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地从床上做了起来。
他昨晚喝了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但看样子,他应该是没犯什么事儿,要不然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回到卧室。
手机被人放到了床头,一晚上没充电,已经来不了机了。
许南归将手机插上电,而后才起身去一旁的卫生间内洗漱。
洗漱完后,手机已经冲了50%的电量。
他拿起充满电的手机,点开。
里面有几通未接电话,是史真正和熊褚楚的。
他们二人见没有给他打通电话,便发了两条微信消息提醒他。
许南归点开史真正的微信。
他随意的扫了两眼,而后退出点开了熊褚楚的微信。
熊褚楚说:【康世昌要见您。】
许南归望着这康世昌这三个字眼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回问:【什么时候?】
熊褚楚回:【说是周五下午两点。】
许南归回了个“嗯”,而后便收回了手机。
他捞起转身去更衣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将昨日换下来的西装扔进了洗衣机后便转身离开了尚林风苑。
离开尚林风苑后的他开车去了警局,去找那位纪敬警官汇报近期关于他的路线。
许南归最近察觉这位纪敬警官总是怪怪的,尤其是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纪警官。”许南归望着他扯出一抹笑问道:“是对我的行程有什么意见吗?”
纪敬笑笑:“倒不是。”
“那纪警官为何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许南归朝着他笑了笑,而后问。
纪敬没说话,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文件袋上。
许南归垂下眼帘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后站起身:“既然纪敬警官没什么要问的,那我便先离开了。”
纪敬“嗯”了一声,起身欲送送许南归,但是却被许南归拒绝了。
史真正在警局外等他,许南归一出来,他便立马走了过去。
“老板。”史真正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是一篇关于他们XI和GY的报道。
许南归淡淡地瞥了一眼,而后很快移开了视线。
“这个GY背后的老板不是这个人。”许南归推开他递过来的手机,而后说:“你再仔细查一查。”
史真正愣了下,不明白许南归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的。
他张了张口,疑惑的话还未抛出口,便听到许南归说:“这个人手上的裂纹太重了,一看就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你下次长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