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而是一个值得狂欢的国庆日。埃德蒙德想要大声喝止这失控的一切,但他已经死了,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潮在花车旁汇聚,比吊唁他的那些多了几倍几十倍,卫队被冲散,他的遗体直接从灵柩被强行拖了出来,人们朝他扑满粉的脸上啐口水,尸体被套上绳索后系在马匹的身后,然后扬起鞭子让马在城里永不停歇地飞奔。人们从窗台里探出头来看,各种秽物从街道两侧的楼房泼洒到他的身上。随着那身军装的磨损,他身上的勋章和黄金流苏沿途散落。军乐鼓和鞭子声越发急促,他的身体也在粗粝的马路上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粪水,犹如一卷祝福的红毯般涂抹在了大地上。
柏妮丝啊,看来错的人是我,他们终究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混蛋啊。埃德蒙德如此想道。因为广播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放送欢快的乐曲,播音员在假惺惺地劝阻人们不要太过激,不要暴力。但街上的警探们却只是看着,神色宽慰,毕竟他们的亲人也在其中。市政广场上,埃德蒙德亲手设计的铜像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那里,但大公一去世,市民们就开始试着用炸药和钢锯拆毁它。他的肖像画,照片和挂毯从全城各地被收集起来,被一举点燃为熊熊的火堆。
他们似乎一如三百年前那样,不想让后代留有任何关于这个家族的记忆。但是面对这一切,埃德蒙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场狂欢比他生前下令的任何一场庆典都要热烈,都要持久。从午前持续到了夜晚,而且似乎还要永久地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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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花园宫殿里,也在进行着另一种形式的狂欢。主教,军人,商业巨头以及部长们聚集在埃德蒙德的主厅里,同时还有更多的人赶来,就好像所有路过的人都能从大公的死亡中分一杯羹。
柯林听他们商量讨论了一天,有些昏昏欲睡。于是起身从主厅离开,走进了夜色婆娑的后花园。南希倒确实是为夜民争取到了一些权利,只是落地以后能有多少,又要打一个问号。更何况等到白都和尤斯图斯家族真正入场之后,很多事情恐怕还需要重新讨论。
想着主厅里那些有的没的讨论,柯林随意地在大公的私人园林里散着步。这种要紧时候,能有他这样闲心的人显然不会很多,所以偌大的美丽园林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就连埃德蒙德自己生前,也没能奢侈地独享这份夜色。
但是很快,柯林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并不是这座园林此时唯一的客人。
在一片夜百合花的花圃中,一个女官正提着灯在修剪刚绽放的花丛。这种花只在夜间盛开,她剪得很认真专注,就仿佛达纳罗刚刚发生的剧变并不存在一样。
柯林有些惊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柏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