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放在我桌角,见我还穿着长袖,就开始嘟囔道:“这大夏天的哪里有穿长袖的理,你这个死丫头是不热吗?”母亲边说边拽了拽我衣服,示意我去换成短袖。
见我丝毫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她转过身去衣柜拿了件短袖体恤,一下子甩在了床上,又将我往床边拽了拽。
我杵在床前,凌乱的前额头发,死死地粘贴在皮肤上,但就不往前挪动一步,更没有换衣服的架势。
气急的母亲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背上,身体不由地踉跄了两下,顿时后背火辣了起来。
“这丫头,八成是被热傻了,头脑都坏的了。”她边说边将我房门重重地扣上,随即“哐当”一声沉重地传来。
母亲走后,我撸起衣袖,眼泪滴落在那一道道鲜红的印痕上,被眼泪浸泡的伤口就像是被洒了一层薄盐在上面般生疼。
但这都是门外的母亲所不知道的。在她看来我只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任性狂妄的孩子。
人之所见所感未必真实,但这是最节约时间的了解,所以大多数时我们都会相信眼睛看和直觉。
后来没多久新来的数学老师将我叫去办公室,这位老师,四五十岁,身高不高,样貌也不出众,但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单眼皮小眼。
他是一位极为幽默的人,每当他课上讲起课外段子的时侯,那双小眼睛里总会射出诙谐的光芒。
没有同学是不爱上他课的,因为很轻松。他在办公室问我:“怎么学习状态这么差,这张数学试卷你本能得高分的啊,有什么烦恼和顾虑可以大胆说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老师我感觉我抑郁了,就是感觉不到任何开心的事情,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意思。”我本想说就连活着都没意思,可我不敢说。
听到这,那数学老师噗嗤一声笑了。“小小年纪有什么好抑郁的,我看你就是吃饱饭撑的,闲着没事干。”
他起身接了杯水,透明的玻璃杯里菊花和枸杞在不安地游荡着。
紧接着这位老师又补了一句:“你们这些小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是饿你三天,你保证就觉得什么都有意思了。”
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我知道,根本无法要求别人去感同身受。
自从这次以后,我就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拿出来同别人分享了。
因为任何负能量的感情,无论你以何种形式传播出来,要么博得怜悯和同情,要么获得无视和轻蔑,更或者是获得毁灭性的打击。
可后来,我慢慢知道,还有一种获得便是陪伴,陪伴你将所有的绝望变成期待。
六年级还没读完的时候,我哥就辍学了,辍学的原因很简单,学校里打架斗殴早恋,校长说他影响校风,目无校纪,索性将他开除了。
我哥被开除后,我爸开拖拉机在校门口接的他。
我们见到他时,嘴角还在留着血,露出的胳膊也青紫了好几块,活脱脱是被揍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