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趁他不备之际,手掌蓄力毫不留情劈上他的后颈。
许朝暮就这样抱住他,良久,低声轻叹。
替他掖好被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盖灭烛盏毫无留恋离开。
夜雨微凉,噼里啪啦打在马车上,傅言景为她撑着伞,将人送上车。
“表妹,你且放心去,你交代的,我自会处理。”
“多谢表哥。”
车帘放下,马车内一片幽暗。喜乐乖顺抱着她的手臂,软软问:“王妃姐姐,我们去哪里呀?”
“去何处皆可,只要离开这里。喜乐,你可愿随姐姐去?”
“喜乐愿意,那平安哥哥呢?”
“平安随后来。”
沉默一瞬,一双小手忽然抱住她的腰,只听小女孩道:“王妃姐姐痛痛,没有灯,有喜乐,可以哭。”
懵懂如孩童,纵然未知来龙去脉,却也知晓她的痛处。
而她倾尽身心去爱的夫君,却不懂。
许朝暮伸手抱紧她,几不可见摇头:“姐姐不哭。喜乐,你要记住,这世上,哭泣解决不了任何事。倘若遇到困难,要么解决,要么放弃,干脆一些。”
莫要学厉寒尘,优柔寡断,伤人伤己。
“喜乐,此后,莫要再唤我王妃姐姐。”
“那唤什么?”
“你自幼丧亲,便如那被风摧残的小草,只得与哥哥相依为命。你可愿……认我做娘?”
喜乐的小脑袋中,对爹娘属实没有什么概念,自记事以来,只知道有哥哥。
小姑娘毫不犹豫点头,脱口而出:“娘亲~”
有风拂开车帘钻进来,许朝暮搂紧她,心里仿佛也不是那么冷了。
翌日,厉寒尘将傅府每个角落寻了个遍,也不见许朝暮的踪影。
一颗心放佛沉入湖底,湿凉沉重。
转身便遇见傅言景,跨步上前,语气冷冽,含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把我的夫人,藏何处了。”
两人本身并无交情,又经此一事,直接撕破脸。
傅言景面色平和,缓缓摇头:“当王爷做了选择那一刻,她便不再是你的夫人。你知道她的性子,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
厉寒尘一心欲见许朝暮,无半分心思与他周旋,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语气强烈:“我再问你一遍,你把我的夫人,藏在何处。”
傅言景也不反抗,淡淡与他对视,唇角却微翘:“王爷这话说得倒是奇怪,自己弄丢了人,反倒来找我要?那日,王爷可是毫不留情抛下表妹,去救杀死你们孩子的罪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原则不可抛,妻子可弃。”
无人知道厉寒尘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煎熬。
他无法做到背弃承诺;更无法忍受失去至念至爱之人。
没有夏侯将军,他会失了命;没有许朝暮,他失了心。
他怕死么?刀尖舔血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夏侯将军此份恩情,比鲜血浓、比死亡重。他不得不还。
他只有活着,才能回来见她。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她痛彻心扉哭泣的场面,斩钉截铁对他说出那番话,他知道,她这次,心痛至极,失望至极。
自己太过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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