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来见到了一次孩子他爹,心中茅塞顿开,原来美丽基因在此。我不想做什么阴谋论的揣度,而且一直也坚信这世间真正的爱情,是不可为外人道的,所以唯剩一念叹服。想想上世纪那个年代能从小学钢琴,老板娘至少是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据说因为有些人脉,所以下海和老板一起打拼,初入房地产市场的时候,经常陪老板去应酬,所以练就了一身“酒艺”。但具她自己和我们说:“我从小喝酒就不醉,不管喝多少,就是喝不醉。第一次喝酒时候,喝一瓶白的都没醉,所以喝酒对她来说就跟喝水一样。”讲真,我一直想见证这个技能。
后来赶上了房地产浪潮,财富积累的同时,人脉也在迅速扩张。比如我们店,做出来的面包本身堂食外卖是一部分,更主要一部分是酒店的订单,定量定期送到各个酒店里当作自助餐里的点心。与此同时,因为N市地铁站的部分出口会允许利用空间,设置一些类似于书报亭大小的“格间”,而地铁站内人流量充足,更适合跑量销售,于是我们店就招商加盟,在近二十个地铁站点内,租下“摊位”开“邻里店”,完成了地铁站内的“品牌连锁”。这些“摊位”本身不制作任何产品,由总店(就是我们)做好,然后运到那些站点去售卖。
因而有时候听人说什么什么很赚钱,你看他做这个一年能赚多少多少,我总是笑笑。即使一个很多人看不起眼的面包店,门道都能如此有声有色,何况这万千大世界。
不过话说回来,老板娘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一记“经典教育”。记得一开始我喊她“阿姨好”,按道理来说,也合辈分。但是喊了几次之后,有一天我们“可爱”的老板娘不太高兴,跟我说:“喊阿姨太显老了,你应该喊姐!”我当时有点震惊,笑了笑,尴尬地答应着。
我后来还想过当时为什么会震惊,答案是可能当时太年轻,此前没有在社会里待过,不然这种事情早就应该习以为常,当即就该附合喊一声姐。
而谨遵她的“教诲”,此后我一直都笑嘻嘻地喊她姐。不过,后来她也不喜欢我看她的时候笑,说:“你笑什么?笑得傻了吧唧的。”我只好把微笑换做尴尬的笑。后来再见到她就点个头作罢。当然,隐匿在那段时间里的,复杂无奈的心情,是终生难忘的。
自那以后,这个“姐姐”,在我心里位置“无上崇高”。乃至之后成为我的强大动力。
而日常工作里的“乐趣”则主要围绕“老鼠”。
起因是有一天早上,我如常地进店,顺手挑了两袋日期最差没卖掉的吐司,进入后厨准备做当天的三明治。没想到刚把灯打开,一只毛色纯黑,油光锃亮的大黑鼠,呼啦一下子从台板下的辅料堆里窜出,可能它刚刚正在“享受美食”或者“酣睡”,是这突如起来的光亮打扰而且深深吓到它了,跳出来落到地上之后,一时间不知该逃往何处。最要命的是它的“第一着陆点”恰好在我面前,所以正前方最无脑直接的选择完全被堵。但显然如此肥硕的身躯只属于“老江湖”,眨眼的一瞬间,他就立刻对准它左前方60°方向奔袭,那里是醒发箱冰箱连排放的区域,所以钻入机器底部之后就立刻得到了遮蔽,有充分时间空间选择路线。但它两三秒内迅捷的身手,把我给整呆了,甚至还没来得及被吓得喊一声,已经看不见它了。
然而,它的那一次“Show”,成为了我余下所有早晨进入后厨一刻,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根据它窜出的角度,溯源到了辅料堆里的杏仁片,但后来特别后悔那天去追溯,因为如果不知道从哪出来,我可能就不会每次取杏仁片的时候,都无比担心会有它的兄弟朋友从一大包杏仁片中蹦到我怀里。
那次“邂逅”之后,我“念念不忘”,也和师傅说了我的担心,怕它糟蹋了馅料、配料啥的我们却不知道,产生卫生隐患。于是,我们在墙边的一些转接口处设置了“机关”。
而坦诚地说,我们精心挑选的位置,直到我离职,也一个都没逮到。唯一的“俘虏”,出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在意的位置,在烤炉底下靠墙边的一侧,因为大垃圾桶就在那,所以虽然理论上而言它是最明显的,但灯下黑,恰恰给漏了。而且大垃圾桶旁边是打面机和搅拌机移动非常麻烦,本身内部空间就小,所以我们每日的卫生打扫是不会把垃圾桶拉出来把里面也清扫的,只有大扫除时候才会里里外外清理。
我们那几天一直闻到一股怪味,但就是不知道从哪逸出来的,而那个隐蔽角落的“机关”,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我们起初以为是鸡蛋或者辅料烂了,所以我们把肉眼可及之处,都认认真真地整理检查了一遍,每天都用消毒水增托两遍地,然而味道只是愈加浓厚,丝毫不减。师傅们于是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烂掉了,而且肯定不是什么货物材料,因为那种味道,确实“奇妙得不可名状”。所以趁周三工作量小,把打面机、搅拌机都移出去,把垃圾桶顺势移到外面来,想把唯一没有打扫到的内侧墙壁抹一下,顺便检查一下烤炉墙面一侧有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乎,在拉开垃圾桶,小师傅蹲下来准备把扫帚伸入烤炉底部,清扫垃圾的那一刻。“咿呀!”嫌弃、恶心和恐惧,跃然脸上,我、师哥和大师傅也一齐低头探了一眼……
“只见一毛发……”
可能心理素质的培养就是讲究突发、强烈,就是不断见识你之前甚至没有想象过的东西,然后一步接一步深化,内心也就越来越强大。
我觉得我当时表现挺好的,没有吐。
关键在处理那东西的问题上,爆发了我们四个人最大的争执……此处略过一万字。
总之,最后很公平,小师傅负责取出粘着它的“机关”,扔到垃圾桶里,我负责倒当天的垃圾,外加此后一周的垃圾,师哥和大师傅负责清理那块区域。
想起这些场景,用“乐趣”这个词,实在再贴切不过了,那些“惊喜”是真的不易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