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混进来吃军饷的,惹不得,与其吃不了兜着走,不如当做供了一座活的聚宝盆,然而合嘉足阙却不知道这汉子如何贬低了他们一番,只觉得那人虽生的彪悍壮实,溜的却是极快。
“起来吧。”子无忧一下子就拉起了那个女孩,那女孩一眼瞧见这又来了一个“恶霸”,只道是脸色更加不好了,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这楚楚可怜的美佳人就要晕过去,合嘉足阙连忙解释道:“我们与那伙人虽同事一主,立场却是万万不同的,你莫要害怕。”子无忧这一拉本意是要拉起她来,但却着实粗鲁,那姑娘手里的馒头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
在这等荒凉之地,兵营之中,捕杀团龙蛇混杂,弱肉强食,欺凌霸小时常可见,却首次遇到出手相助之人,那姑娘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一边防范着,一边瑟缩着,还要蹲下去捡地上的馒头,看起来像是俩人欺负了一个弱女子一样,场面极度怪异。
“这馒头已经馊了。”子无忧却蹲下去拿了馒头,往身后一丢,正中身后的火堆,火焰星子一下子升腾起来,“……”合嘉足阙扶着脑门,不知心理又做了什么样子的感想。
“外面太冷了,先进来烤会儿火,我们断然也不会做出害你之事。”合嘉足阙一把掀开帘子,露出里面的烤架,还有那几只就要被烤的兔子,那女孩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救命的东西,竟然忘记了害怕,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好心人,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那女孩伸手拉着合嘉足阙的手,眼神里满是哀求,眼下的情形再继续下去,估计是要跪拜个没完,合嘉足阙眼疾手快,一把打横抱住那女孩,子无忧面无表情地撩开帘子,让他走进去。
那女孩子在惊愕之中,已经被放在了烤架边上,合嘉足阙又拿了火石来,敲击,火星落到干枯的柴火上,马上蔓延开来,火焰包裹住烤架上的皮肉,滋滋作响。
那女孩子坐在火堆旁,一动也没有动,直到合嘉足阙和子无忧都坐下了,她还是没有动,眼睛像是失神了一样,“你既已饥肠辘辘,为何揣着那个馒头那么久都没有吃?”子无忧转动着那兔子,用砸成只剩下一堆纤维细毛的杨树枝充当刷子,一层层地往兔子肉刷酱料,动作熟练又快捷,他的脸庞被火焰照的通红,那女孩的脸也一样。
“我……我,不饿。”那女孩子结结巴巴,低着头,眼神有些躲闪。“哈?”合嘉足阙一脸疑问,这女孩子去抢那馒头莫不是纯粹为了一顿毒打?
“你既不饿,那你为何白白遭了这罪?”合嘉足阙问道。
“是……是大叔,他们一直在克扣大叔的口粮,他病了,需要吃的。”那个女孩子有些激动,不由自主的指了指某个方向,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垂下手去。
“这个大叔是谁?”合嘉足阙问道,“不……不知道。”女孩摇摇头,“那你还这么拼命?”合嘉足阙指了指她手上的伤痕,那女孩子看了一眼伤口,看着眼前的火光,“大叔救了我一命,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等死。”火光下,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花。
“这兔子肉你给他送去吧。”等兔子烤的焦黄,飘出诱人的肉香的时候,子无忧站了起来,把烤好的兔子都塞到那个女孩的手中,那女孩愣是没想到,双手紧紧握着插着兔子的棍子,子无忧又在门外拉了一个站岗的士兵,让他带着女孩去,吩咐务必不许为难。那女孩连声道谢,泣涕连连。
入夜,北境,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潜入了一片松子林,松子林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形成一片雪盖,有些边缘积雪不时掉落下来,月光闯过拥挤的缝隙,赋予白雪透明的质感,大雪纷飞,那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掩埋住了。
“老白,这第二个锦囊什么时候才可以打开呀?”合嘉足阙问,松子林内积雪很厚,一踩下去,雪没过了小腿,他一个趔趄,才借力把腿拔起来。“还有一炷香。”子无忧道,俩人都用纱巾裹住了脸面,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老头给的的大锦囊里有三个小锦囊,第一个锦囊里是要两人趁众人熟睡之时,潜入松子林的深处,解救一个人。
“这人是谁?”合嘉足阙问道,“估计快要知道了。”俩人走了约摸半炷香的时间,松子树也逐渐变得稀疏,露出一处隆起的土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藏在几根枯木之后。
子无忧却忽然停了下来,“何事?”合嘉足阙问道,他看了一圈,所见之处,皆无路可走,无物可藏,这个洞穴看来非进去不可。
“是数斯鸟,监守者。”子无忧指了指那洞口一株松子树,那树干上的皮正在不停的挪动,许是察觉人的气息,那褐色的书皮如同剥离蛇身的蜕皮,慢慢的撕裂,在外面一点点聚集成型,先是一个光滑的腿部,不难分辨是一个女人的腿,子无忧深受术法规肃,怎能忍受,他别过脸去,腾地脸居然红了,而合嘉足阙却淡定地看着,表情却毫不在意,仿佛意料之外。
等那腿部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鸟头,既像蛟龙又像麒麟,像雄鸡又似水牛,样子十分诡怪,最后是一个鸟的身躯,羽翼和尾巴。
“好久不见,数斯。”子无忧听到一个熟悉的,已然寻找多时的声音从合嘉足阙的喉咙里钻出来,然后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天灵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