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围城江畔,一阵急促的喊声传来:
“郡主,郡主,快,快过来,别站那里,快过来!”一老妇急的跳脚,带着哭腔冲着桥上围栏外立着的女子摆手,乞求着她莫做傻事,“这下完了!这下完了,就一个眨眼功夫怎么还跳出去了,快进来呀,真是祖宗!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呀!”老妇虽然嘴上说着,却根本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也会被拉扯进江里。
身后送亲的几个宦臣也急的来回甩着手里的拂尘,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喊着后面的侍卫快些过来,整个岸上,顿时乱作一团。
那女子身着嫁衣,绿色的裙摆随着秋风来回摇摆着,她之前趁着没人注意早已翻出围栏,单手扶着桥身,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只感觉这一切好生荒唐。
赶来的侍卫正想上前,她却猛地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的脖颈,来者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只能不停劝慰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大家都冲过去,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她侧头看向远处龙虎山的方向,好似在等什么人,神色悲仓,满含哀怨,但是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惨然一笑,冲着岸上的人微微摆了摆头,满脸苦涩。
“莫再逼我了,如此对所有人都好,同那皇帝说,我病死在路上了,他也不好难为你们。”那女子冷冷的丢下那句话,放下匕首,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拿什么东西,桥上的侍卫看她这样,稍微缓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中之物,眼神复杂。那是个方形的白玉牌,上面刻着两个字,“掌教”,入手冰凉,牌面左上角盘旋着一只正张着嘴喷火的蛟龙,右下角立着一只昂首挺立的白虎,这玉牌明显价值不菲,可那女子看了一眼便抬手将它抛向空中,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松手向后一跃,跳进湍急的江水里。
“噗通!”转瞬间江水已经没顶,却却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两手顺势的垂在身侧,看着自己离深黑的河底越来越近,眼睛刺的生疼,只好轻轻阖上。
就这样吧,她心里如此想着,任由河水拼命争抢着她鼻腔和口腔里的空隙,只觉得浑身乏累,心如死灰。
脑中飞快的闪过之前的一切,心里默默念着,“爹,娘,哥哥,女儿来陪你们了。”嘴角上扬,好像想到儿时的场景。
正意识弥留之际,她突然感觉脚踝一紧,一只冰凉的手将她向下一扯,那手好似千年寒冰,让人激的一抖,她本能的睁开双眼。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从河底借着拉扯力,突然想上一冲,直挺挺立在她面前,当发丝散开,她看清来人面貌时,好似过电般浑身战栗。
“想不到吧。”那水下上来的女人,根本没有受到江水的侵扰,轻松且得意的说着,满是恶毒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新娘,好似得到什么巨大的满足般,带着复仇后的快意。
“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那人不给新娘反应,伸手抓住她显露在外的胳膊,尖细的长指甲嵌进对方的肉里,“我也要你试试堕入地狱的感受!哈哈哈……”
那黑衣女子好似疯癫了般,扯着新娘往水下沉去,嘴上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可绿衣新娘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胸口憋闷,好像已经快要用完最后一口气了般。
“不要!”我腾的一下从床塌上弹坐起来,是梦!还好,不觉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呼吸困难,眼睛都恍惚地看不清了,轻抚着因为窒息而疼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须臾,视线清晰,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昏暗的月光,看着正对着的墙壁,我才真的放松下来,抬手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心里不禁感慨。
又是这个梦,隔一段时间就会再经历一次,可次次都让我感觉如此真实,仿佛我就是那个绿衣女子般,被水闭住了呼吸,濒临死际,恍惚间好像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可那梦每次都在这里停下来,也不知道她究竟死了没有,我心中不禁唏嘘,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我伸手摸了下衣服,又湿透了,这虽说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点凉的,明天还要去帮爹做活,还是换身衣裳吧,省的着凉了,刚掀开被褥,却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儿,低头看了下床和被褥,才反应过来。
灯,灭了。
我顿时头皮发麻,舌根发苦,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灯怎么灭了?
爹娘晓得我的特殊,知道我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便省吃俭用,一直为我整宿整宿得点着煤油灯,甚至为了防止灯灭掉,还花钱专门请人帮忙做了防风的玻璃罩,生怕我又陷入梦魇,可如今怎么就灭了呢?
我两手抓紧被褥,小心的转头看向卧房中间的木桌,上面的煤油灯孤零零的立在桌子中央,盖子也没有打开。
但确实,灯芯灭了。
我不由得牙齿打颤,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要知道只要是夜里没有光亮,我便次次碰邪,没有一次例外。不是走夜路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吹气,就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扯住衣服,再或者是陷入一些恐怖的梦境,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等到次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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