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没想什么。”依旧是一动不动。
“哦。”苏夏附和了一声。
车里缓缓的音乐声好似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今天米粒问怎么见不到你爸爸,你怎么回答的?”苏夏极其小心地问道,她找不到更好的措辞和方式,但是她不想回避,让这个问题成为儿子心中不能触摸的领地与痛点,她要让他袒露出来,放在阳光下,接受阳光。
“我没回答。”
“不知怎么说?”
“嗯。”
苏夏也一时语塞了,她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不知该如何给孩子一个标准答案,以前会告诉他爸爸工作忙、爸爸加班、爸爸出差……诸如此类的,可现如今再忙再出差也不能一年两年都不能回家吧。对于一个已经年满八岁有足够认知的孩子来说,这样理由就是赤裸裸的诓骗。
“那你觉得你爸爸为什么不在家呢?”
“你俩感情不好,总吵架。”
“你见过我俩吵架?!”说出这句话时苏夏是着实吃惊和意外的!
因为从发现再次出轨到办妥离婚手续尽管间隔了许久,但自从苏夏发现后,陈轩是直接离家不归的,也就是二人根本没有“交火”的机会。当然,第二次出轨,苏夏已经“见怪不怪”,已心如死灰了,所以何来争吵呢,况且在喜宝面前苏夏也尽量避免和陈轩的一切激烈冲突。
“见过啊,有一次他还拿椅子砸你的头。”
“你记得?!”苏夏突然恍然大悟,可那时他才仅有三岁啊!
那是第一次发现出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对苏夏而言有如晴天霹雳、天塌了一般,彼时的她哪里懂得什么隐忍,哪里会接受背叛的滋味,只有无尽的伤痛和一心想问个明白!从而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激烈的争吵与冲突,苏夏也清楚地记得那一次。
那一晚,陈轩依旧晚归,苏夏满腹的委屈与不甘倾泻而出,陈轩却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咬死不承认,甚至恼羞成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激烈,最后陈轩竟然随手抄起客厅里喜宝的儿童实木板凳,向家里的电视柜、液晶电视重重砸去,咣当的一声巨响液晶屏碎了一地。陈轩并没有住手,继而向正在哭泣咆哮的苏夏扔去,一下击中了苏夏的头部。苏夏的头瞬间的嗡了一下,顺势倒了下来,旁边正站着只有沙发高的喜宝,他哭着扑过来抱住了苏夏,苏夏一手捂住头部,一边俯身将喜宝漏入怀中,唯恐已经激怒的失去理智的陈轩伤及到喜宝。
幸好苏夏的头部只是擦边,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喜宝嚎啕大哭的那一刻,二人也就偃旗息鼓了,那是自结婚以来二人爆发的唯一一次大冲突,并上升到了肢体。
苏夏也明白了争吵只能对孩子带来创伤,改变不了任何,自此也尽量避免和陈轩冲突。可没想到依然对喜宝造成了如此严重的伤害,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这棵暴力的种子,苏夏懊恼不已,眼睛噙着泪水。
“记得。”
“哎哟,就那一次,那么小你都记得,记忆力不错嘛,不过我和你爸大多数时间都是很恩爱的,那是意外,意外。”尽管分开了,过去了,苏夏想让喜宝心里依然留有温暖和爱意。
“鬼才信呢。”喜宝直接反驳道。
“怎么不信?你不记得那年咱三个去逛庙会,你还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我们一起比打枪,在厦门时你俩追着我跑,去三亚我俩还一起把爸爸用沙子埋了……”苏夏勾起了喜宝欢乐的记忆,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还吃了好几口沙子,哈哈哈……”
“哈哈是,宝贝,不要记得不开心的事情,要记得开心的事。”苏夏回过头对喜宝说道。
这次好不容易要捅破的窗户纸也就这样戛然而止、无疾而终了,最后苏夏也没能告诉喜宝别人再问起爸爸时的一个标准答案。
或许他早已有答案。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孩子没有伤害,其实不过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