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通过你脑中的微型计算机,我得知了你真实的面目。果然,就连你深爱的女孩,你也下得去手。下一个受害者,想必就是我了吧。这是预料之中的。只要来到这里,大概就难逃一死了。”
“不是!”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突然涌入了我的身体,我艰难地站了起来,“不是这样的!”
“哼,”她冷笑道,“‘女鬼’的本性,终究难移啊,忘川。”
仇恨的怒火霎时间填满了我的胸膛,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鼓动着我——让我也杀了眼前的这台机器。我无比憎恨此刻的她,此刻的这台只看到结局、毫无人性的机器。
我根本没去想我是否有能力与她对抗,便直接顺着这股冲动拽住她的右手手腕,掏出藏在口袋里的那支麻药(枪袋已经空了),对准那条明显的静脉,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注射,再拔掉针头,然后蹒跚地走了几步,再次重重倒下。
“果然。”她感叹道,面无表情地在我旁边坐下了,“不到三十分钟麻药就会生效了,我劝你赶紧补充能量,好有力气重复你对灼羽——”
“够了!”我谩骂道,“你就是个白痴!”
“还是……”我顿时警觉起来,“你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突然明白了,愤怒地指控道:“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这个任蒹的走狗干的!你就是个不可宽恕的恶霸,就是你控制了我!噩梦的开始是在稔寐空间,所以就是你控制了我!稔寐,你真是居心叵测,藏得够深呀!不过你说的对,麻药很快就生效了,然后我要将你囚禁起来,像墨昙折磨尊哲一样折磨你,让你体验我的痛苦——这是报复。你让灼羽和我生不如死,就要加倍偿还。”
“唉,”她叹息道,“你误会了——我想现在没必要叫你老板了——如果是我控制的你去杀害灼羽,为什么我现在不控制你,不控制你去停止迫害我的行为呢?”
我打断她,毫不理睬她的言论:“对,我要报复。既然你控制我达到了这样一个结局,我已经无法宽恕了,那不如就如此当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吧,将你杀人灭口,就不会有人直到我犯下的罪了。之后怎么生活,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因为你们都死光了!反正有这座大院子,我能够肆意妄为,彻底走入黑暗了……”
“呵,”她嘲笑道,“那不如先找把枪将我痛快了解了吧,让我提早解脱,我会感谢你的施舍的。”
我突然呆住了,思绪一片混乱,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我的情绪究竟是如何,我更不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否是现实。这一切将我压得喘不过气,让我痛到失去知觉。我觉得自己疯了——我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我还活着吗?”我自言自语道。
稔寐机械性地答道:“你还活着。你还有生命力。”
“生命力。”我重复道,“生命力又是什么?”
稔寐像一台机器人一样科普道:“你是生命体,你依靠生命得以存在。据任蒹数据库可得知,生命的本质是以负熵为食,新陈代谢的本质是生物体成功地使自己摆脱在其存活期内所必然产生的所有熵。”
“够了!”我打断道,“又是这种标准化的科学解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活着,但我觉得我已经死去了。”
“你还活着。”稔寐机械地强调,“你胸口那灼热的、抨击的生命(Leben)之力使你活着。”
“唉,”我叹息道,“你还没明白吗。所谓的生命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在胸口跳动着的,也并非生命之力,那是爱。失了它,我将与机器毫无差异。”
“可你还活着。”她仍坚持道。
“那没有意义。”我低声说道。
“你还……活……”稔寐的声音变得愈发微弱,她的眼皮也重重地合上了。麻药生效了。
麻药生效了。接下来我就要解决掉她,让她得到她所说的“解脱了”,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我也不能再让任何人感到痛苦了。
可是之后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逃离这一切,回到现实,回到灼羽还活着的现实?
我思考着,突然,胸口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再次将我的思绪烧得滚烫,“仇恨”二字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恨这一切,我恨这分崩离析的世界,我恨稔寐,我恨任蒹,我恨尊铭,我恨苏弋琳,我更痛恨我自己。
我要报复,我要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