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韦先生一看之下,发出欢呼声:“一辆计程车!”
确然,那是一辆计程车,车子已停在门前,大门前有檐,雨水洒不下来,自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确然是一辆计程车。
一辆计程车驶来,本来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但是在大雨滂沱,急需要车子的时候,这辆计程车的突然出来,自然也令人高兴!
所以,韦先生焦急的神情一扫而空,他已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同时,向保安员A挥着手,示意他不必再打电话找车子了!
保安员A也在这时,放下了电话。两个保安,也都代韦先生高兴,因为这幢大厦的住客,极少乘计程车回来——都有自己的车子和司机。
这辆计程车是载有客人的,韦先生最近大门,他也最行看到车中是一个女人,这时正在付钱,从一只十分精致的小皮包中,取出钱来,司机要找回硬币给她,她略挥了一下手,表示不要了。
在这个小动作之中,韦先生看到,这女人的手,十分莹白,或许那是由于她穿了一身黑衣的原故。
在那女人打开车门之时,韦先生也推开着门,等那女人走过来,这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
这时,保安员B急步走了过来,也伸手推住了门,那女人下车之后,走进门来,身形颀长,面容姣好,看来三十上下——或许实际年龄要大很多,但由于生活舒适和保养得好,所以看来年轻,但是无论如何,青春是已经不再了!她的一只眼睛,有点失神,她向韦先生望了一眼,现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略点了点头。她的笑容相当甜,可是却也显得十分疲倦。
韦先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所以,他也报以一个微笑,等那女人走过去,走向电梯之后,他自然而然,向身边的保安员B望了一眼。
这望一眼的意思很明白,是在询问:这女人是大厦的住客吗?
不必等保安员B有反应,保安员A的动作,已经给答案。因为保安员A已经去抢步走到电梯之前,替那女人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那女人走了进去。
那当然说明,这女人是大厦的住客了。
韦先生向外走去,保安员A在他的身后道:“才搬来的,住在七楼。”
韦先生“嗯”地一声。男人在见了美丽的女人之后,总会有一点非非之想,韦先生在弯身进车子时,心中在想,这女人不知是什么身份?是单身的,还是有伴侣?
他才坐下,还没有向司机说出目的地,就看到脚旁,有一只相当大的皮包,黑色鳄鱼皮,并不是手挽的那种手袋,而更多像公文袋,当然,那是女性使用的,也毫无疑问,一定是刚才下车的那女人留下来的!
韦先生第一次反应,是发出了“啊呀”的一下呼叫声,那时,车门还没有关上,他拿起那皮包来,向大厦的玻璃门挥动着。
A上保安员立即看到了韦先生的动作,一起推开门,韦先生道:“皮包,刚才那女人留在车子中了!”
计程车司机,这时也转过头来,这司机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这时,看着那皮包的神情,十分复杂,可以推断,他的心中在想:要不是有人在这里上车,他驾车离去,这皮包就落在他手里了!
皮包中不知有什么?单是皮包已十分值钱,说不定皮包之中,有名贵的珠宝,大量的现钞!
想到这里,那个司机的喉结!上下急速地移动着。
当然,韦先生并没有留意司机的动态,他把皮包给了走过来的保安员A,保安员A道:“我立刻送上去给她!”
韦先生听了,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自己想到的非非之想,心忖,自己送上去,是不是一个结识这个女人的大好机会呢?
韦先生有这个念头,但是却并没有付诸实行,因为他想到,自己这样做了,未免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犯不着给俩个保安员看不起!
所以,他松开了手,由保安员A把皮包接了过去。
在这时候,他才听到那司机咕噜了一句:“也不知道这皮包是不是那女人的!”
韦先生向那司机瞪了一眼:“还会是谁的?”
司机没有说什么,十分粗鲁的问了一句:“到哪里?”
韦先生虽然不满意司机的态度,但也无可奈何,说了地址,计程车驶进了大雨之中,离开了大厦。
事情是不是再平常不过?
那只是日常生活之中,十分平平无奇的一些琐事。
韦先生当天晚上,是接近午夜时分才回来的,大雨已停,午夜的空气,在雨后清新之极,韦先生在下车之后,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在他还未曾推开门之前,就看到,在保安员工作的桌子上,放着那只黑色的鳄鱼皮包。
韦先生呆了一呆,这时,当值的,仍然是保安员A、B。
保安员A、B也看到了他,都站起来,向他做手势,表示有话要对他说。
韦先生推门去,两个保安员齐声道:“孙夫人说,那皮包不是她的!”
韦先生呆了一呆——这是没有可能的事,那女人下车,他上车,皮包在座位之前,皮包相当大,当然是那女人的。司机当时咕噜了一句,还招了他怒目以视。
这皮包不是那女人的,那么她在车上的时候,必然发现,也就没有道理不通知司机,任由皮包留在那里的!
刹那之间,由于意外,韦先生望定了两个保安员,两个保安员也一脸惘然地回望他。
韦先生重复一句:“孙夫人说,皮包不是她的?”
保安员A、B又一起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三个人,重起来像是傻瓜一样。
本来,就算事情很突然,要处理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孙夫人(那女人)既然说皮包不是她的,那么,就当着是拾来的失物,交给警方去处理好了,根本不关任何人的事情了。
可是韦先生这个人,却有相当强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孙夫人这个女人,对他有相当程度的吸引力。所以他说了一句话:“明明是她的,她为什么说不是她的呢?”
韦先生这时,说“明明是她的”,其实是他的武断。
从发现这一个皮包的整个过程来看,至多只能够说“极有可能是她的”,而不能够说“一定是她的”!
但是两个保安员显然没有那么强的分析力,两人一听得韦先生这么说,就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了韦先生的说法,而且重复了一遍。
韦先生眉心打结,在进一步发挥他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之前,他用相当严厉的眼光,望了两个保安员一眼。
两个保安员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起叫道:“我们没有打开过!”
韦先生吸了一口气:“会不会她以为你们打开过?”
两位保安员睁大了眼,一时之间,不明白就算打开过,和孙夫人就不认那皮包是她的之间,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韦先生大幅度地挥了一下手,指着皮包:“如果皮包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而她又认为被人见过了,那么她就只好放弃这皮包了!”
经过韦先生这样一说,两个保安员才恍然,视线一起落在那皮包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两人心中在想的自然是同一个问题:“皮包里有什么呢?”
他们不但想,而且还把这问题,向韦先生提了出来。
韦先生的推理能力再强,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的回答相当幽默:“是可以放进皮包的任何东西!”
两个保安员干笑了几声,要解开这个问题,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打开皮包来看一看,就可以了!
如果这时,只有韦先生一个人,或者只有保安员A或B一个人,那么,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皮包被打开来,看个究竟。
但这时有三个人,人与人之间。互相负起监视的作用,打开他人的皮包这种行为,属于不道德的范围,所以没有人会在别人的面前做,像韦先生这种有身份的绅士,连提都不会提出来。
保安员A、B望着韦先生,等候他的指示。
韦先生把手放在下额上,来回走了几步,又把手按在皮包上,吸了一口气:“我再拿上去,向她保证,没有人打开过这皮包!使她没有疑虑,她就会改变主意了!”
这样做,不会有用,保安员A、B心中都十分明白,但是既然是韦先生提出来的,他们也不便反驳,只是说一句:“太晚了,只怕孙夫人已经休息了!”
韦先生扬了扬眉:“她一个人住吗?”
保安员A笑了起来:“是,和你一样!”
韦先生拿起了皮包来,在皮包上拍了两下:“是她的东西,如果因为误会而令她不敢承认,总不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两个保安员纵了纵肩,表示“随你的便”,韦先生于是就拿着皮包,走向电梯,在进了电梯,而电梯门还没有合上时,他还问了一句:“七楼?”
保安员A、B点头,电梯门合上,电梯也开始向上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