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命令宫婢将六皇子扶回寝殿。
看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六皇子,这一刻,岑思卿忽然发觉,从前沉稳从容的岑逸礼,如今已不复存在了。今时今日,他面前这位饮酒作态的人,是高高在上的景王殿下,是清秋阁主事的中书令,亦是被朝堂上下寄予厚望的岳国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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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桃红柳绿。
岑思卿还守在六皇子身旁,照顾着酒醉的六皇子。他踱步到寝殿的窗前,举目望向泰安宫,一眼看尽了宫中的繁华。
此处,红墙绿瓦,金翎飞舞的屋檐,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散发着庄严与宁静。院内千紫万红,花团锦簇,春意盎然。
然而,不知为何,岑思卿的心中却油然而生一股愁苦的情绪。看着繁花盛开,却不禁想象它们都有着枯萎的宿命。这繁华的背后,终将是有代价的。
岑思卿转身望向熟睡中的六皇子,他深知,六皇子如今拥有的一切,也是有代价的。
光彩绚烂之后,最终将是深沉的落寞。
如今,岑思卿意识到,或许他自己已成为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尽管心怀怜惜,但也已无力改变命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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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六皇子终于渐渐醒了过来。
守在一侧的岑思卿立刻递上醒酒茶,关心道:“六哥,可感觉好点了吗?”
六皇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却皱起了眉头,轻轻将茶杯推远。岑思卿接过茶杯,闻了闻,感受到一股苦涩之味。
“没想到,堂堂景王竟然怕苦。”岑思卿故意打趣道。
六皇子摆手,跟着自嘲笑道:“日子已经够苦了,这茶的苦味,我不品也罢。”
岑思卿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将茶杯放到了一边,看着六皇子问道:“我听说,今日三哥也来过这里了?”
六皇子听后,勉强笑了笑,说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三哥为何会来?”岑思卿追问道。
六皇子轻笑一声,看着岑思卿回答道:“你也知道三哥的脾气,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在哪里受了气,跑来我这里发泄罢了。那些责备,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说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岑思卿安静坐在一旁,心情沉重。他猜测,三皇子应该是昨日在荣和宫,没能如愿搜查出卫凌峰的下落,经过一夜的查找,盗信之事也毫无进展,故此而感到气恼。
然而,岑思卿明白,三皇子定是无法不打自招的直接发泄在他身上,所以只能来找六皇子宣泄不满。
岑思卿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六皇子,因此低下头,不敢直视六皇子的眼睛。在安静坐了片刻后,他便决定告辞。
六皇子以为岑思卿之所以想离开,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触及到了岑思卿不好的回忆。他清楚,三皇子从前是如何欺凌岑思卿的,岑思卿曾受到过的无端辱骂,甚至是责打,远比自己所承受的要多得多。
六皇子立刻伸手拉住了岑思卿的衣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惭愧。六皇子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初任清秋阁主事而有所压力,今日又受了一次三皇子的无故责骂,才在岑思卿面前失意和抱怨。然而现在,六皇子觉得自己的不堪与岑思卿的过往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七弟。”六皇子依然紧紧拽着岑思卿一侧的衣袖,轻声温和地说道:“不如留下来,与我一同用过午膳再走,可好?”
六皇子不知,岑思卿才是那个心中有愧之人。面对此时的六皇子,他又怎能安心留下来,坦然与他坐在一起用膳呢?
岑思卿推托了一番,婉拒了六皇子的善意。
六皇子看着岑思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松开了岑思卿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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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思卿终于走出了泰安宫,抬头看了看这万里无云的晴天。
罢了。他心想,这赐婚之事便由着皇帝自己打消念头,让此事就此罢休。这信,看与不看,都罢了。
岑思卿再次长叹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忽然,他心头一紧,惊觉之前藏在袖中的信笺不见了。
岑思卿赶忙顺着来路,一路寻找。却不知不觉中,竟然又走回了泰安宫。他抬头看了一眼宫门,心中突感不妙。
岑思卿快步走回六皇子的寝殿,却见六皇子面色煞白,一脸惊恐之状,手中之物顺势飘落在地。
那正是岑思卿原本藏在衣袖中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