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身份还没证实,冒然指认柳氏有些不妥,还不如等事情明朗一些再说,反正这些天她都会陪着黄紫箬,柳氏不会再有下手的机会。
柳氏那边被监视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机会脱身,知府那边找人也很顺利,万幸当年那人竟然还在,如今还混到了这个团体的二把手,若不是碰上了翻旧帐的陈家人,他现在不知道过得多风光。
嫌疑人找到了,审问过程也没多少波折,抓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豪杰,稍一用刑就把该供的都供了。
只是年月久远,犯人对一些细节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当年受命杨大夫绑架陈夕怜的事情却是事实。只不过他开始并知道他绑架的是陈家千金,同时杨大夫给他的命令是将人带到偏远地方杀死掩埋。
可是这人想着杀了她,自己也得不了多少好处,还不如把人卖了,赚点外快,要知道年轻女人的价格还是不低的。就因为这一点点贪念,埋下了今日杀身之祸的引子。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杨大夫和柳氏,全因此被牵连了出来。
听到这个结果,陈怀素真是怒火狂炙,如今即使不审问杨大夫和柳氏,江不予的身份也已经确定无疑了。可恨当初自己相信了柳氏的甜言蜜语,没有努力查找自己的女儿,反而把陈秋璃当作嫡女般宠爱,甚至还冷落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对其病情冷漠以对。
憋住心头的火气,他向皇帝递上折子,请求闭府审理这个案子,毕竟涉及到家丑,能不外传最好。
皇上批文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主审为菀城知府,陈公父子、王尚书、黄侍中(黄紫箬的父亲)等人听审,而江不予一家作为主告方出现。
想让犯人将当年绑架陈夕怜的事陈述了一遍,然后知府拍起惊堂木,问道:“杨大夫,你可听清楚了,此人所说是否属实,他可有冤枉你?”
“没有,大人。”杨大夫出乎他人意料的镇定,不,与其说镇定,不如说死气沉沉毫无表情。
“那好,本官问你,你为何派人谋害陈家小姐?你与她有何仇怨?又或者是受何人指示?”说着目光还微微扫了一眼堂下垂头静立一旁的柳氏。
“没有人指使,都是草民一人所为。”
知府又问:“那你为何要如此做?”
杨大夫沉默了一会,回道:“草民十分痛恨陈怀素,因为他抢走了草民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堂上众人皆有些哗然。
陈怀素面色一冷:“你胡说什么?老夫有生之年只有一名正妻和一名妾侍,都是堂堂正正娶来的!”
杨大夫冷笑:“草民的心上人就是你的妾侍柳筝。”
“什么?”陈怀素站起来看了柳氏一眼。
“左丞大人稍安勿躁,待本官细细审问。”知府先安抚了陈怀素,然后又继续对杨大夫道,“当年左丞大人纳妾的事众所周知,绝对没有强抢之说。”
“哼!他要纳一个平民女子为妾谁人敢说‘不’?”杨大夫淡淡道,“柳筝与我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早已论及婚嫁,谁知他陈怀素突然横插一脚,硬是将我心爱的人带走了。我恨,恨他们所有人,我要让他们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所以我买通别人趁陈夕怜外出的时候将她绑走了。”
知府皱眉:“这么说,此事完全是你一人所为?”
“是。”
听到这声“是”,柳氏微微颤抖了一下,余光甚至不敢瞄他一眼。
陈怀素眯着眼看了柳氏一眼,冷笑道:“太可笑了!你说柳筝和你感情深厚?那你是否知道,当年是柳筝主动接近老夫的,在老夫外宿客栈时殷殷服侍,亲近之意表露无疑,老夫正是看她乖巧可人才决定纳她为妾,你情我愿,完全没有一丝勉强。你若不信,柳筝你自己说,当年是否是你先向老夫示好?”
柳氏颤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是,是的。”
杨大夫猛地看向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不敢置信。
“阿筝,这是真的?当初我们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你入了左丞府之后的委屈都是假的吗?”
柳氏咬了咬唇,冷淡道:“杨大夫,你我不过泛泛之交,何来海誓山盟?”
杨大夫瞪大眼睛,难道自己这些年都是在对方编织的谎言中度过的吗?
“你可听清楚了?”知府开口道,“你真是为此而犯下的大罪吗?”
杨大夫像泄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沉默不语。
“堂下犯人,回答本官的问题!”
“没什么好说的了。”杨大夫面若死灰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都随便。”
知府望了王尚书等人,这人已萌生死意,估计要他供出幕后指使恐怕有些困难,或者柳氏真的是无辜的?她不过是被暗慕她的人所牵连?
知府想了想,道:“柳氏,你当真与杨大夫只是泛泛之交?”
“是的。”柳氏上前回道,“妾身真的不知道他竟然会为妾身犯下如此重罪,妾身也有罪,虽无意但你确实因此为陈府招来了祸端。”说着跪了下来,低声啜泣。
杨大夫双手握了握拳,没有抬头看她。
“这么说,你当真毫不知情?”
“是的。妾身自入陈府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一丝逾距,自问没有愧对老爷和夫人。”
陈怀素皱了皱眉,想起这些年柳氏对自己细心体贴的照顾,确实没有什么德行上的差池,在主母犯病时,还能将府内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除了身份不高之外,算得上是贤内助。
这么说,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