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想到哪儿去了。”木婆婆对儿子和孙女的亢奋很是无语,“反正日子已经订好了,我说行就行!”
她说不过这爷俩,也懒得跟他们白话,婚期都订好了,这俩也蹦跶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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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j城阴云密布,漫天飞舞着鹅毛般的雪片,天地一片银装素裹。中午下了班,棉纱一厂的工人潮水一般朝外涌去。
“陈蕊!”
陈蕊推着自行车从厂里出来,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她抬头望过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壮硕男人,头上带着火车头帽子,两边的护耳放下来了,脖子里还围着一条厚实的围巾,蒙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面目。
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虽然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陈蕊还是感受到了那无法掩饰的青春气息,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这两人正是木林和木小树。婚期定下之后,木林就打算去j城见陈蕊去了。木小树怕木林触景生情,决定陪着他一起去。
反正冬天穿得厚,带上帽子蒙着脸,谁能看清她的长相。到时候跟陈蕊谈过了当天就回去,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
陈蕊走到两人身边,离近了端详男人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怔怔的问道:“你们是——”
陈蕊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女同事好奇的推了她一下,“陈蕊,这是谁啊?”
木林笑呵呵的说:“我们是陈蕊老家的亲戚,有点事找她帮忙。”
“大冷天的,陈蕊你带他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说话吧,我先回去了。”谁家都有几个穷亲戚,这个同事也不意外。
陈蕊紧紧咬着下唇,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问:“木林?”
“表妹,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也不能站在风口说话啊。”木林看陈蕊这异常的表现,怕被人看出端倪,想要引着她往别处走去。
陈蕊勉力恢复平静,拉着身旁的女同事说:“你跟向前说一声,我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行,你们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说话吧,这外头冷得很。”女同事以为陈蕊不想让丈夫应付老家的亲戚,才不想带人回家的,应下之后就匆匆骑着车走了。
陈蕊跟在后面,看着木林不自觉的为身旁的年轻女人遮挡着风雪往前走,心里没来由的酸涩。
木林走到一家金满楼的饭店,帮小树细心拍打了身上的雪,推门进去。一个小姑娘微笑着迎上来,甜甜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谢谢,我们预定了梅花阁。”
“二楼左转第二间。”
金满楼是附近最大的饭店了,陈蕊看木林这做派,就猜出他如今是发达了。
当初她嫌弃木家村贫穷落后,想念繁华的城市,想念城里的父母。政策下来后,她辗转反侧,终于还是选择了返城。
她抛夫弃女回到城里,被安排到了棉纱厂,后来通过家人的介绍,她找了个同样返城的知青丈夫,生了一个儿子。
他们夫妻两个人一个月加一起不到二百块钱的工资,日子过得也算轻松,但是这金满楼却从来不舍得去的。
没想到她这个昔日的乡下前夫居然跟司空见惯一样,反倒是她这个所谓的城里人束手束脚的。
进了“梅花阁”,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就贴心的关上门去外边等候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陈蕊不觉得木林对她余情未了,木林看着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就算年纪大些,多的是年轻的小姑娘往上扑,怎么也不会再惦记她这个三十八的老女人。
只是她这么也不想不到木林找他会有什么事,难道跟他旁边的姑娘有关?
她看着木小树清澈不染尘埃的双眸,有些失神,曾经她也这么年轻过呢。只是她的青春一半埋葬在那个小山村,一半蹉跎在棉纱厂里。
木小树摘下围巾,拿下头上的毛线帽,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如烟的柳叶眉,乌溜溜的大眼睛,蓬松的两条马尾辫放着胸前,让陈蕊看得心神恍惚。
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呢?陈蕊很快就想到了,那是她年轻的时候,无数次在镜子里、在木林的眼睛里,见过这张脸。
这是她十七八岁的脸,不,比她那时候还要再美上几分。她年轻的时候已经是极美了,这姑娘比她还要精致一些,也多了几分出尘的气息。
这人是谁,陈蕊不用想就知道了。她的眼睛了迸发出一一道惊喜的光芒,瞬间又熄灭,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