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试图抓住什么,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厕所在这儿。不好意思,这种行为我们不会允许下一次。不管是七芯场,还是晶电网。”
“明白。”卢怀拙认真地点头,“长官所托之命,不便违抗,深感抱歉。”
那位突然出现的录点者走进了厕所。而扎伊普此时也清洗完毕,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那个瞬间,扎伊普不知为何心被揪得很紧,他几乎喘不过气。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进入洗手间的录点者,毫无征兆地停在那面沉默的镜子前,他上下打量一番那面反射自己的镜子。那面镜子不久前应该照着一个冲洗脸颊的少年。
卢怀拙在这片充斥消毒水味道的无人空间里,突兀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找到了。”
也不知是对谁说话。
不知情的扎伊普打算就这么走回自己座位。因为灯光黑暗,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一路从过道回去,捕捉到不少风言风语。
“那个漂亮的主持小姐姐,特别猛,一顿能打好几个男生!”
“看看人一字班,随随便便就坐到校领导的观看席。”
“博子葛不知道得多憋屈。人扎伊普样样比他好,居然还能待得下去。”
“他们家不就靠扎伊普才混上管理层吗?”
“小点声,今天学院开放,指不定后排家长里就有人父母。”
“震惊!弑天城名校敞开大门,富人豪商与平民百姓齐聚一堂,窝在二楼阴暗小沙发,竟只为一睹少年真容?”
“晶网逛多了吧,明天就来我司报道,定不亏待。”
扎伊普面不改色,行色自如走近座位。自己那一片安静得透露出异常,也是,没几个人能傻到当着人面聊八卦。
他从小就饱受争议,对于别人的闲话向来不在意。小学那次破塔运动沸沸扬扬持续将近四个月,甚至有人堵在他当时还没搬走的居民楼下,用鲜红赤字拉起长条横幅,附近居民也深受苦恼。
最后还是居委会找到他,委婉劝说他和当时的保姆搬走。保姆深怕惹事上身,便提出解除雇佣关系。
居委会会长是人到中年的牛大妈,她不忍心让一个孩子自己居住,便从中协商。会议闹到最后,保姆的儿子一怒之下将冈币一股脑倒在桌上,大声发泄:“谁知道那灾星会不会咒死我妈!钱给你们行了吧!”
扎伊普听到那人震耳的关门声,他看着会议桌上散乱的冈币,觉得好笑,他其实从来都不缺钱的。他也一向不怎么在意外界的声音。但是当他看到牛大妈,看到她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便伸出不再年轻细嫩的手一张一张地拾起褶皱的冈币,吃力地弯腰捡起因为争吵而落到地上的冈币,将它们格外认真地清点然后交到他手上的时候——
他明明一直只是安静地坐着,却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刺卡住了,梗在脖子,不上不下。
“抱歉,孩子。我也不能收留你。”
牛大妈郑重地嘱托了他一些生活方面的事项,最后抱住了他。
明明是素未平生,明明从未相识。
为什么有人视他如过街老鼠,也有人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他想不明白。
等那场荒唐的运动停息,他曾经拜托博子葛打听过牛大妈的下落。
“回乡下了?”
“是的,听说早就走了。”
扎伊普一直都不缺钱,他从没有动过那叠冈币。
如今它们仍旧被妥善保存在他书架的一个角落,等待有一天能被送回到那个老人的手里。
*
“虚拟讲师笨笨的,实验室呆久了也不好玩。
明明以前大祭司不在,也不会感到寂寞的。”
——《Vnoci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