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官道如一条娇俏的小河,路上不知名的石子闪着耀眼的光芒,骏马奔驰在路上,白光晃得言小语眼有些晕。
层层山峦的尽头,云雾缭绕着的灰白的大山,始终站在一个难以企及的方向,立成一个鲜明的坐标。
那里,就是终南山。
终南山四季白雪皑皑,犹如隔离了人世的繁华,冻成一个世人无法了解,却又声势显赫的地带。没有人知道,富可敌国的终南山,里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只知道一次次隐秘的猎杀或护卫中,终南山弟子冷如剑冻如霜的脸,让人望而却步。
终南山不与外人接触,然个个身手不凡,出山的标价高得离谱。虽然如此,仍有大把人花大价钱请终南山的人出山,或执行护卫工作,或猎杀无恶不作的江湖魔头。义字为前提之下,价值的最大化,在终南山各掌门的领导下得到最大体现。
然而终南山有一个规矩,这个规矩世人皆知,便是不参与任何政治权谋的斗争,凡弟子中有参与者,一律废去武功,驱逐出门,没有例外。
那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世上几多繁华,几多变迁,全然与它无关。千百年来,众多权力的争夺者亦很奇怪的遵守这一并无明文的规定。终南山,就像是一个大自然的规律制定者,没有人想要对抗它,但它确实无声的存在着。
与它与世隔绝的姿态相比,它对钱财的在意程度同样让人津津乐道。自千年前,终南山一派成立伊始,代代掌门人就拼了命的赚钱,全国各地皆有终南山的店铺,只要挂了终南山的名头,便无人敢上门挑恤,一千年来积下的气势,无人敢惹,俨然成为一方无冕之王。就连云都出名的皇商言家,亦不敢轻试其锋芒。然它总是恰到好处的控制在一个让朝廷不至于忌惮的程度,让人拿不到错处。
好不容易见到官道尽头,几幢木制阁楼慢慢浮现,阁楼上的大旗隐约可见“驿站”二字,言小语不由得心情大好。经过几日没日没夜的奔波,总算到了终南山脚。
驿站后面,已是终南山的私人领地,官道从驿站开始很识相的绕过终南山,不轻易践踏它的威严。
言小语跳下马,望着面色略有些白的高凌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帮忙?”
高凌苍白的面色浮起红云,“不用。”说罢亦慢慢的跳下马,只是姿势有些奇怪。
她笑笑,给他面子,就不调戏他了,转头望着驿站后面截然不同的景色,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杨,一直伸到远处的山脚下,中间夹杂着各色树种,浓郁的色彩越靠近终南山,越往上越凋零,终成灰白。
湛蓝的天空下,白杨鲜黄的树叶迎风摇摆,入耳是一阵又一阵的“唰唰”声,在这安静的地方,响声让人更觉寂静。若不是驿站里时不时的响起人说话的声音,她都觉得天地间如无人般空旷孤独。
驿站是一个精致的四合院格式,她上前伸手使劲拍了拍驿站的大门,里面便传来一声吆喝,紧接着,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言小语不与她废话,直接掏出官职腰牌,便道:“请准备两间房子,照顾好我们的马。”
那女子一看她腰牌,便点头哈腰的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命人领了她进去。
待安置好人马,吃了顿饱饭,天渐渐黑了下来。窗外,终南山灰白的山影落入眼帘。
她时间不多,已决定今晚一探终南山深浅。
言小语长发盘起,绕了个丸子头,穿上一身深灰的劲装,收拾好便翻身跃过院墙,朝终南山急驰而去。
女子的身影迅速溶入一片黑暗之中,高陵关窗的手一顿,眼里泛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半晌,终是轻轻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