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压地一片人头,自习室里安静得让人窒息,每个人的面前堆满了书籍,有人头埋在书堆里,卖力地书写,有人闭着眼,嘴唇不停扇动,像是要把所有的知识都生吸进肚子里。
每个人,似乎都在玩命啊。杨月婵很感动。为这样忘我地奋斗场面而感动。
但,一阵更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只有6天了!杨月婵痛苦地看看自己桌上的书本,想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来,但四肢的无力感依旧未散。
杨月婵深叹一口气,为自己可悲的现状,为自己迷茫的命运。
就这么干坐着吗?沉闷的空气让杨月婵的脑袋越发重了。
真的要窒息了!
杨月婵猛地抬一下头,随手拿起一本政治资料便摇摇晃晃地走出自习室。这场奇怪的梦,似乎耗尽了杨月婵的体力,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上。
出得自习室,冬日下午干冷的阳光,晃得杨月婵一时睁不开眼。晃到花坛边坐下,手抱住头,揉揉太阳穴,闭眼养了养神,感觉似乎元气正慢慢回到体内。
慢慢睁开眼,杨月婵为自己的努力欣慰,又有精神再看会儿书了。就算当炮灰,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啊,不然,哪里试得出自己真正的水平。
拿起资料,看了几行,发觉有人也从自习室里出来了。也难怪,这么沉闷的气氛,肯定有人想出来透透气的。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坐我的花坛,去其它任何一个花坛都行,不要来到我的领地,扰乱我的清静。杨月婵祈祷着。
但,余光里的那三个人,越来越近,声音,身型,好生熟悉!
杨月婵不禁又烦闷了起来。这真的是三个话唠啊!千万不要与我同坐一处啊,拜托!
祈祷也没有用。这三个人,径直走了过来,完全没有拐弯的意思。
三个人笑嘻嘻地来到杨月婵的花坛。
“哟,好久不见呀,小姑娘!”刘枫没正经地跟杨月婵打招呼。
没办法,这毕竟不是她自个儿的花坛,谁说只准杨月婵自己独有。
没办法,杨月婵只好抬头,疲惫又礼貌地向刘枫微微一笑。心里想说,你们也出来吐吐气啊?但又觉得不妥,他们或许就是出来聊聊天的。
杨月婵希望他们不要太吵了。这才出来,头还是晕的,回去又闷得难受,又不好起身换到别的花坛去,这样似乎嫌弃得太明显。
杨月婵只好干坐着。
刘枫一出自习室,就看到孤零零坐在花坛边的杨月婵。嘴里和同伴开着玩笑,眼里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因为一个玩笑,这姑娘连坐位也不用他占了。刘枫心里有一点小挫折感。但又觉得还好,不让占就不让占了吧,少了份责任也松了口气,临近考试,座位是越来越难占,她们自己搞定也不错。
但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坐哪儿去了。这会儿又突然看见杨月婵,刘枫莫名心里一阵疼。“好久不见”,真的是发自内心。这个让人生怜的姑娘却只疲惫地抬头对他一笑。刘枫似乎还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杨月婵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一个人不时地按按头,揉揉太阳穴。
这姑娘肯定是累坏了。
“黄博,我给你出时事政治题,你来背。”刘枫察觉杨月婵手里拿的是本政治资料。
“好!”黄博很爽快。
杨月婵也觉不错。他们背一背,她自己也听一下,这样也能帮自己记一记。但,杨月婵依然没有抬头看他们。
就这样,听着他们一道一道地背记,还时不时冒出的玩笑,气氛又让他们弄得很轻松。有几次,杨月婵也想笑,但都忍住了。
过了十几分钟,杨月婵觉得他们这样背记的效率太低,还是不如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看。感觉头似乎没有那么重了,体力也恢复了大半。杨月婵寻思着,还是回去吧。
“你们,是不是都己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呀?”走前,杨月婵还是觉得应该说两句话,礼貌。
“当然没有啊。要不然还用这么死背啊!”黄博立即回应。
杨月婵回头看一眼黄博,阳光,明朗。
“但,感觉你记得很多哦。”杨月婵真心佩服黄博。
“合着你刚才看书都是假模假样的啊?一心不可二用哦。”方海跟着调笑。
杨月婵横一眼方海,“我就有这本事,怎样?”
三个男生都笑了。
杨月婵再低头看了两行字。突然站起身,转头面对那三个人,真诚地一笑,“你们好好背哦,我就先走了。”
“就走啊,不再坐会儿了?”刘枫终于忍不住接话。
“不了。”杨月婵对刘枫,还是那样一笑。转身即走。
杨月婵没有回头,虽然知道他们三个也许正看着她的背影,讨论着有关于她的什么什么。但说什么什么都与她无关。杨月婵只是疲惫无力地望一下天——
为什么大中午的要梦见他?为什么我一出来,他也出来了?这几天中午都没看见,为什么今天午后却还要遇见?
这么躲都躲不掉?这么忙这么累都躲不掉?!
这之后第二天一早,也就是考前第5天,杨月婵把她和李琴的位子占在刘枫的座位后面。
刘枫吃过早饭回来,看见杨月婵的水杯和书本,笑了。
杨月婵吃过早饭回来,看着刘枫的背影,叹一口气,默默地拿起笔,沉入书香。
躲不过,就不躲了吧。也就这5天了。
考完,便再也不见。
杨月婵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有谁知道她这心里的一切?
休息时间,刘枫很主动很往常地替杨月婵和李琴接来开水,杨月婵接过水杯,很感激地和刘枫相视而笑。有一两次,刘枫回过头来很自然地拿杨月婵的资料看,杨月婵也随他,不管不问。
午饭,晚饭,杨月婵都依然避开刘枫。她害怕对话。
晚上九点半,杨月婵又开始收拾书籍,刘枫回头不解地问:“都快要考了,你怎么还回去那么早啊?”
杨月婵再次无奈地笑,“没办法,接了别人的翻译兼职,今晚有很急的任务要完成。”
刘枫点点头。
杨月婵提着大袋书本,风风火火地走了。
刘枫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考前第4天,因为来得稍晚,杨月婵没能占到刘枫的后排,刘枫也没有为杨月婵占位,杨月婵莫名地有点生气,但又觉得好笑,你又没跟人家说,凭什么要人家自觉为你占位?
杨月婵只好坐到刘枫的右前排,为李琴占了自己后面的位子,而自己旁边的位子,直到上午九点过后,才知道是刘枫的死党黄博的位子。
杨月婵忽然没了脾气,猜想是刘枫也来得较晚,连常坐他身旁的自己兄弟的位子也没抢到。
杨月婵看黄博桌上书很少,来得又很晚,淡定得不正常。杨月婵忍不住找黄博聊了几句,问了下他的复习情况。突然发觉有支笔飞了过来,正好砸到黄博的头顶上,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刘枫佯装生气地对黄博低声吼,“吃饭!都喊了你好几声了!走!”
杨月婵暗笑。这人,真是的。
吃过晚饭,黄博很早就走了。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态,真是佩服到无语。杨月婵都恨不得这几天每天通宵就好,恨不能把所有的书都再看一遍。心里慌得急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