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送虎子来与陛下。”
“进。”
来人穿着粗麻服饰,乃是宫中最低等的粗使宫人。他提着一个瓷制溺器来之后,便直接关了更衣室门。
“哟,皇帝陛下!今日宫里闭了门户,你可知晓原由?”来人将溺器随意往地上一放,便阴阳怪气的朝姜康问道。这人嗓音尖细,定是宫中内侍无疑,可听他问姜康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普通内侍面对皇帝时的敬畏感。
“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不知收敛,怪不得会被她发落了去。”姜康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说出的话正句句戳中那人的痛处。
“闭嘴。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堂堂大宣朝的皇帝陛下,事事都被女子压一头,憋屈否?哈哈……差点忘了,若是没有女子,你又岂能为帝?先帝诸子,唯汝最愚,连个奶娃娃都比不上,哈哈……”
姜康怨毒的盯着正在大笑的内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连指甲抠进了手心也毫无所觉。
那人笑了一会儿,冷不丁的看见姜康如野兽般欲嗜人的模样,不由的心下一冷,当即改口道:“……言归正传。主上问你,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是否有利用之机?”
姜康用力的抠了抠手心,用剧烈的疼痛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在她的压制下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怎能因为一个阉奴便坏了计划。
姜康忍住怒火,举手往上指了指,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她有疾,甚重,应是呕血了。”
“当真?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我即回去禀告于主上。”那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大喜之下转身便走。
姜康冷眼看着,也没有阻拦。反正该说的都已都说了。待他日事成,必先杀此阉奴。
此时的姜康面色阴沉似水,眼神锐利如鹰,与在姜瑜面前的那个腼腆健忘的小少年完全不搭边。
回到寝室殿的榻上,姜康伸出手掌,看着掌心伤口处尚未凝结的血液,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居然将手掌放至嘴边,伸出舌头来慢慢舔舐血液。
青铜盏中的灯光不时闪烁跳跃,忽明忽暗的寝殿中,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沙沙沙的舔舐声。突然,青铜盏中的灯芯发出“哔啵”一声爆响,迷迷糊糊睡在脚榻上的遇吉惊坐而起,他揉了揉眼,看到了低头坐在床上的少年,不由走过去问道:“陛下,可要更衣?”
姜康微微抬首,还未曾答话。便见着遇吉张大嘴巴,双目圆瞪,“碰”的一声直挺挺的后倒在地。
姜康后知后觉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果然只见白色的中衣衣袖上留有一丝血迹。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遇吉,见其全然无知无觉,不由走上前,伸手在其鼻下探了探,发现他只是晕了,不免鄙夷道:“竟怯俱而倒,怎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