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是被人拽走的。
一旁的备用休息室里空空荡荡,可见好久未有人使用,也好久没人打扫了。
镜子上落了些斑斑点点的污迹,突然被推开的门让房间内的灰尘扬起又落下,墙上贴着的海报都是主持人们几年前的造型了。
“你怎么来了?”陈澄吃惊道。
从台上通往后台休息室的路很黑,她在瞬间被人拽着手臂带到怀里,而后一股熟悉的味道让她没有惊叫出声。
骆佑潜眯着眼,神色不善地环住她的腰,埋头于她的颈侧。
“姐姐,我不开心。”
陈澄一愣,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玩那个游戏。”他坦诚地说。
从前他说这样子的话时总是带着故意让人心软的撒娇,现如今愈发放纵,在低沉委屈的嗓音里染上点不满和占有欲。
休息室里非常安静,静到骆佑潜因为不满而跳动的心跳都隔着皮肉传递到陈澄身上。
她抱着骆佑潜,有些想笑。
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抬眸看着他眼睛,认真说:“那我以后不玩那种游戏了,好吗?”
骆佑潜顺从地微微垂下脑袋任她摸。
视线向下,又委屈又撒娇地“哼”了一声,又假惺惺地大度道:“算了,大家都玩那个游戏,你说你不要玩也不好。”
陈澄笑眼看着他:“这么懂事啊男朋友。”
“但你得赔我……”
他话还未说完,便飞快地俯身靠近,咬住了陈澄的下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隐秘的爱恋在这个陌生狭小甚至算不上整洁的房间里肆意发展,他们各自在梦想的道路上狂奔,在这个冬末春初的夜晚拥抱彼此。
陈澄微微抬起下颌迎合。
在小少年的心里,她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主动都能轻而易举地在他周身点燃一圈火,就连动作也不那么规矩起来。
陈澄在他的手探下衣摆时,简明扼要地打掉他的手背。
湿漉漉的眼眸瞪着他。
她刚要开口轻斥,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随即有人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
陈澄做贼心虚,想都不想,就拉着骆佑潜要躲起来。
备用休息室里头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衣架子上也空荡荡没有衣物可以遮挡,陈澄环视一圈,最后把骆佑潜拉到桌柜底下。
门口那人又敲了几下门。
陈澄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对骆佑潜做了个“嘘”的动作。
“怎么灯还亮着。”门口工作人员嘟囔一声,开门进来关了灯。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内重新陷入黑暗,一点点清冷的月光穿过窗格,柔软地铺落在地,在两人身上反射起光芒。
两人蹲在桌下,膝盖互相抵着。
骆佑潜这才注意到,陈澄脖子上挂了一截墨绿色的宽边链子,中央坠了一颗红色水晶,衬得皮肤极白。
他抬手,手指在上面戳了下:“这个,是什么?”
他天天不是在学校就是拳馆,对其他女生也不太关注,自然不明白。
陈澄垂眸:“哦,choker。”
她本不喜欢带这些,这次特地带了一条是因为昨天晚上某个不要脸的小崽子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红印。
她怎么遮都盖不住,只好带了一条choker。
“很好看。”骆佑潜说。
陈澄笑起来,颇为自大地说:“我带什么不好看。”
陈澄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什么杀人不见眼的蛊物,轻而易举地将他吞噬入腹,理智全无。
黑暗中亮起旖旎色彩。
陈澄坐倒在桌下,骆佑潜一只手撑地靠近,另一只手轻轻拨拉下那条墨绿的choker,而后沿着那条边缘,小心翼翼地舔舐拉扯。
***
备用休息室里突发的这小事件让陈澄赶回去时都还有些脸红。
化妆师看到她就把她拉到镜前,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见你,现在一回来连口红都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溜出去艳遇了呢。”
陈澄心虚地闭上眼,任她补妆:“去厕所洗了把脸,可能不小心弄掉了吧。”
后半段的节目录完已经夜里十点。
陈澄借口拒绝了大家一块儿去吃夜宵的邀请,独自走出演播厅。
骆佑潜在门口等她,她便没走后门专供嘉宾出入的通道,演播厅外的马路上稀稀俩俩的还有几个没离开的粉丝。
见她出来,便又纷纷原地复活,跑上来要她签名合照。
尽管大多数人只是抱着集邮态度,毕竟如今的陈澄也算个正儿八经的明星了。
陈澄难得被簇拥在人群中,好脾气地一一给她们签了名,又拍了合照,姑娘们拿着战利品也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待人走得差不多,陈澄也走出去。
便见骆佑潜站在台阶上,靠着一边的广告牌上,白衣黑裤,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了支节目组统一发的荧光棒。
陈澄一见他就笑起来,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整张脸都埋进了他厚实的羽绒服里,远远看去,两人似乎抱得非常紧,难以分开。
“骆同学,作业写完了吗就谈恋爱?”
“学校里写完才来的。”他也笑着说。
马路空旷,夜色静谧。
夜里十一点,地铁已经停运了。
他们也不急着赶回去,便手牵着手,慢吞吞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松松垮垮的脚印。
头顶星空密布,是城市里难见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