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我救下她了。
我的名字叫琅徒,野葫芦村的异姓平民,这个名字似乎并不足以让我为人尊重。
村里人多以采买山药为生,即便南方河廊地区爆发了饥荒,但对于我门这种跑山人却没有多少影响,至少这里的山还在,我们饿不死。
“琅徒,村长刚宣布了长乐谷的白色敕令,暂时不许村民向南跑山,具体解禁时间还待商议。村里人平时向南跑的不多,就你这小子不服管教,往后可得清楚着些道理,长乐谷的规矩如果破了那就是死罪……”
话音还未落下,背着药娄曳着竹杖的老者急匆匆地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霍横少爷往后再欺负你,只管忍着,活着才配说话。”
我站在竹栅前,一时竟有些慌乱,这种话,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听到过,因而这是听见心中稍有波动。
生在这杀手世界,没有武力与权势,便只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臣服与苟活都是不错的道路,只是善良的人太少,不免会让人感到绝望。
我的草屋很破,地处偏僻,平时都没有人会来这里,我在门前挪种着从山里采来的草药,我小心地穿过,却发现小屋门口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我微微有些讶异,而她扶着门,目光冰冷。
“那个人是谁?”
这是我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言辞与她的神情一样淡漠,她与我想象中相似,与我相似。
“就是村里的人,至于我,只是一个人。”
这话的言语别人会认为我不说话,可如果明白“一个人”的含义,那便应该会懂得。
果然她瘦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双眼也紧接着颤抖了,她盯着我,雾水渐渐氤氲在那眉尖,但却始终没有聚集滑落,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干裂的嘴唇无力地张了张,佯装着成人的模样,缓缓说道:“不管怎样,用尽力气活下去。”
谁知,她听了这话,眼眶顿时变得通红,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转身向着屋内跑去,我痴痴地望着这一幕,像一个真正的小孩。
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救下那样一个女孩,我明明见过那么多白骨与腐尸,无数哀嚎与呼救的无力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柔弱的妇人,断掉手臂的男人,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还剩一口气在血泊中呢喃的老汉,我都没有伸出手解救,但是独独救了她。
她与我年龄相近,似乎都没有能力负担起自己的生命,可上天有幸让我们活了下来,我们便不会轻易去死。
野葫芦村隶属于封南州第二十三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村落,之所以微不足道,是因为它没有任何地理优势,也没有出现过不得了的人物,我对它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这个名字。
因为我也一样,是这乱世的罪孽,孤独,以及无名之辈。
也许是我也经历过,所以心怀有极为自然的怀疑与警觉,我告诉她,虽然走出了饥荒,但是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我的小屋后面种着一些市易药材,屋前则种着时蔬,虽然不多但维持生活还是足够的。她也知道这些,开始询问我她应该做些什么,我犹豫片刻后分给了一些简单的活儿,相信她是可以应付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接受能力很是强大,寥寥几次便知道该如何打理菜园,虽是在极力地躲避与我说话,惜字如金之下也是透露着许多的期望,我不免生出许多怜惜之意。
一天打理,夜晚悄然而至,我熬煮的青菜清粥似乎是少放了盐,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吃了很多,另外吃了两个馒头,看得我心中咯噔一响,不知在想什么,脑袋里突然蹦出一句话:这样下去应该是养活不了两个人吧……
我的木屋并不是很大,本来是原先一个故去的老汉废弃的屋子,我来到这里之后得到了村长的认可,便向其询问了这木屋,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
村里一个憨实中年人看不过去,便乘着傍晚帮我稍作修葺,连续两天悄悄地来也悄悄地离开,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帮助了。我没说话,他只是在专心修缮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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