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林徊发现,她自从看着江崇给她做饭、洗碗,吃掉那几块玉米饼后,偶尔会盯着他的身材胡思乱想,闻到他身上专属男人的气息和甘冽的烟味,也偶尔会恍惚。
他在村里的时间,每天都会帮村民做一些事情,明明天气有些冷,可他回来的时候,总是满身是汗,薄薄的衣服贴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修长壮实的肌肉线条,让她总是忍不住想去看他。
江崇的身材,完全符合了她的幻想,和她周围的富二代柔弱的身板,一点都不一样。
他踏进屋子,瞥了林徊一眼,湿着上衣,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徊睁着湿漉漉的黑眸问他:“你回屋换衣服啊?”
江崇没回答,从房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林徊跟过去,站在门外,从门缝看到他赤裸着的后背。
肤色古铜,肌肉紧实,肩膀宽厚,阔背肌分明,有汗水顺着他又短又硬且乌黑的头发,沿着脊背凹陷的曲线,没入了裤子里。
腰窝很深。
林徊很想摸一下他的肌肉,她想了想,推开房门,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她的手碰到江崇阔背肌的那一瞬间,她淡定地说:“你换衣服啊……”
江崇转过头来看她,侧脸轮廓立体,眉紧蹙着,黑眸沉沉,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林徊讪笑了一下,指尖发紧,收回了手:“肌肉不错,练过啊?比我的游泳教练还壮。”
然后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你的房间挺简陋的。”
没人回答。
她又说:“有点破,看来老头子不是那么宠爱他的新妻子,怎么也不拿出个几万给你们盖房子?农村里结婚时不都要盖新房吗,就你这破屋子,以后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愿意跟着你……话说,你也该结婚了吧……”
她说着,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江崇的身上。
壮实的胸肌,成块的腹肌,线条紧致分明,水珠滚落,微微泛着光,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林徊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明明刚洗过澡,皮肤上却仿佛又沾染了汗液的潮湿,微微黏腻,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带着男人味的汗味,席卷着陌生的、炽热的躁动。
江崇盯着林徊好一会,然后淡淡地收回视线,随意地换上了另外一件短袖:“饭吃完了?”
林徊:“吃了啊,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
江崇看了她一眼:“嗯。”
“是当兵弄的吗?你在哪里当兵?你姐姐送你去当的兵?”
江崇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其余的问题他也不打算回答,就说:“如果没事做了,就去看书。”
潜台词就是,没事不要来烦他。
林徊胸口有隐约的火气,什么话都没说,瞪了江崇一眼,就往门口走。
结果,她都快走到门口了,身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林徊赌气似的回头:“江崇!”
江崇正好走到床头拿打火机和烟,无动于衷,没有理她。
林徊深呼吸,压下怒意,走到江崇的桌子旁,生了一会闷气。
他桌子上的东西摆放整齐,有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江崇和他姐姐江媛的合照,似乎是几年前拍的。江媛显得有些青涩,看拍照的背景,是在镇口照的。
林徊想起了什么,笑着问他:“你什么时候会去镇上啊?”
江崇瞥她一眼:“过几天,会去买粮食,你也想去?”
“嗯,我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去玩过。”她是在睁眼说瞎话,一开始她就从节目组偷溜了出去,在镇上晃荡了几天,根本不是没玩过。
江崇低头按住了打火机,喉结滚动:“镇上没得玩。”他侧头点了烟,火苗一亮,照亮了他的侧脸,又倏然熄灭。
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我知道哪里可以玩。”
江崇冷哼一声,没有揭穿她。
林徊:“明天去吗?”
“明天不行,周六赶集。”
周六是大后天。
林徊转身出去,皱紧了眉头,咕哝了一句:“破地方。”
没想到,下一秒,她的后衣领就被人拽住,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双脚离了地,喉咙被衣领卡住,疼了一瞬。
江崇的眼神里有着令人害怕的平静,像是忍耐到了极点:“我再说一遍,以后,你的嘴里不许再吐出任何侮辱村民和军人的话。”
林徊没回答,挣扎了一下,却让自己被他更加严实地卡在了臂膀之下,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指尖触及的肌肉,坚硬、结实、滚烫,像是炉火里的石头一般,怎么都挣脱不了。
江崇拽了她一会,就松开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可以试试看。”
他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却含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
林徊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身上有些疼,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瞥到江崇紧绷的唇线,她冷笑:“看什么看,你又没说不能骂你。”
江崇没说话了。
林徊走了出去,捏了捏自己的手,还在回味江崇的肌肉触感。
隔天,林徊起得早,江崇正在做早饭,他切着葱花,抽空瞥了一眼林徊,没说话。
林徊凑了过去:“你今天去哪里?”
江崇说:“这边太拥挤,你别在这边。”
林徊瞥见江崇的裤兜里,有一盒香烟,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拿:“江崇,你有火吗?我想抽烟。”
江崇皱了眉:“没有。”
“你明明就有。”
她不听话,绕到江崇的另一边,想去掏他的裤袋,他放下菜刀,砰的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似是憋着气,又忍耐着:“林徊,你是想闹事,还是想回去?滚吧,这里没办法收留你了,你爱去哪就去哪,爱滚哪就滚去哪。”
林徊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江崇跟她说了这么长的话,也是她第一次听到江崇说粗话。
她抿着唇,面无表情:“你凶什么?是林沅安把我交给你的,你以为我爱在这儿待着?”
江崇绷紧了脸,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是我姐把你交给我的。”
他抬了抬下巴:“想回去,那你收拾好东西回去吧,我会让车送你去镇上。”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零散的纸币,全递给了她,“足够你坐车回家了。”
那一沓纸币,刺得林徊眼圈通红生疼,她抿紧了唇:“是林沅安让我回去的吗?”
江崇没吭声。
她咬紧牙根,憋着快要掉下的眼泪,抢过江崇手里的钱,抽了几张大票额的,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把剩下的钱猛地拍在他的手里,一扬手,钱币飘然落下。
她冷着脸,踩了上去,冷声问他:“江崇,我早上做错什么事情了,凭什么赶我走?就因为我抽烟?”
江崇没吭声,紧紧地绷着脸,周身气压有些低,隐隐地感觉很烦躁。
他沉默了一会:“林徊,我不想管你,当初收留你,也只答应了会给你饭吃。从现在开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徊瞪着眼,无声地吸了一下鼻子,再抬起头,就只剩下冷淡的眼神和满不在乎的神情,嘴唇泛着冷冷的光泽。
她冷声:“当谁稀罕。”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饭。
江崇是铁了心要赶走她,大口地扒完饭,就催促她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徊咬着牙根,眼圈微红,她带来的东西少,没几下就全部收拾好了。
上午快10点,林沅安打来一通电话。
江崇的手机老旧,如砖块一般大小,又严重漏音。
她听得一清二楚。
林沅安的声音有些陌生,充斥着疲惫:“阿崇,你姐姐现在没事了,母子都平安,胎也安稳了。”
江崇紧紧绷着的肌肉倏然就放松了。他平稳了气息,动了动腮帮子:“知道了。”
“姐夫对不起你,没好好照顾你姐姐。”
江崇没回答。
林徊却越听越觉得讽刺,她的嘴角冷冷地上扬了一下,眼睛赤红。
是啊,只有他们才是一家人,她林徊是林沅安、村姑和江崇之外的人。
电话那头的林沅安终于提到林徊。
“阿崇,徊徊这孩子……我对不起你姐姐,这次,还是麻烦你多多照顾她。她还是个孩子,过一段时间,她变得乖巧一些,我就去接她……”
林沅安的话还没说完,江崇手里的手机就被林徊抢了过去。
她咬着下唇:“我要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林沅安却像是被点燃了炮筒一般:“混账东西,你回来做什么!非要毁了你自己,再毁掉别人吗?林徊,我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江崇不跟你计较,是他大方,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你成年了,你做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还有,如果不是你江阿姨,你以为江崇会特意照顾你?做梦!你要是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滚出林家,永远别再回来!”
林沅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林徊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只有安静和哭的时候,那一头黑发才显出了柔弱和楚楚可怜。她红着眼圈,眼泪无声地掉落着。
她背过身去,用力地胡乱地擦掉了眼泪,泪水却像开了闸门的洪水,怎么都停不了。
良久,头顶上有一块毛巾落下,遮住了她一大半视线,江崇走到了她的面前。
林徊视线模糊,眼泪一滴滴地打在了她的手背上,在剩余的视野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那双大脚。
江崇说:“林徊,大人也有很多自己的不得已,你已经一脚踏入成人的世界,很多事情,你自己应该有分寸。”
他素来寡言,今天已经算是破例说了这么多话了:“你爸爸卧室里的床下都是你妈妈和你妹妹的黑白照片,这是你做的吧?”
林徊愣了一下:“保姆扫出来了?”
江崇目光凌厉,压抑着怒气:“我姐今天因为那些照片,差点滑倒,又被吓到,险些流产!”
林徊扯下了毛巾,红着眼睛,仰头瞪他:“那又怎么样,她本就不该有孩子!”
江崇的手臂上青筋起伏,肌肉鼓起:“林徊,如果你觉得你爸爸对不起你妈妈,你就去找你爸爸讨债。”
“那你姐姐就没错了吗?!”林徊吼了一声,“她抢了我妈妈的位置!”
“你父母早离婚了,我姐是在你爸离婚后,才和他在一起的。”
“她贪图钱财!她居心不良!她想把我赶出去……”
江崇忽然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木桌子。
他力气大,脚劲足,青筋暴起,木桌子被踢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他往前走了一步,深邃的黑眸里充满血丝。
“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林徊将下唇咬出了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死死地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江崇凌厉的眉目。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动,几秒后,她忽然扑进江崇的怀里,抱紧了他。
他的肌肉坚硬,胸怀厚实,带着十足的安全感和炽热。
她气不过,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肌肉坚硬如石头,不见血,肌理未变。
林徊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眼泪汹涌而出,她哭得稀里哗啦,放声大哭道:“王八蛋,连你也要赶我走,我爸都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妈妈和我妹妹了,我只剩我一个人了,江崇,我该怎么办?”
江崇没动,手垂在身侧,慢慢地收紧,任由怀里的女孩把眼泪擦在他的衣襟上。
胸口有滚烫的泪水渗透,带着少女的温度。
良久,他才慢慢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隐约用力,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说:“好了,没事了。”
林徊哭完就去睡了一觉,醒来时,眼睛微微红肿,她忽然产生了不好意思的情绪,深呼吸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院子里的水沾湿梳子,整理好头发,又在院子里晃了两圈,逗了逗隔壁老奶奶的土狗,听到江崇喊她吃饭,这才走了进去。
江崇的神色和往常一样,线条冷硬,五官刚毅。
饭桌上有些安静。
林徊夹了一筷子炒韭菜,这是她以前从来不吃的菜,她试着嚼了几口,觉得难吃,就吐在了桌子上。
江崇的筷子顿了一下,视线慢慢上移,落在林徊的脸上,冷眼看她。
林徊看了回去,眨眨眼:“我不喜欢吃韭菜,我答应你不浪费粮食,但不代表,我连不喜欢的菜都要吃吧?”
江崇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继续扒饭。
林徊鼓了鼓两腮,笑起来:“江崇,你怎么这么喜欢韭菜,每个菜里都放了韭菜……韭菜的功效有什么……嗯,壮阳?”
江崇抬起眼眸,冷了声线:“你几岁?”
林徊还是笑眯眯的:“成年了呀。怎么了,成年人还不允许说‘壮阳’这两个字吗?就允许你吃,还不允许人说吗?”
江崇伸长腿,靠在椅背上,看不出喜怒:“以后在我这不许。”
“霸道。”
林徊支着下巴笑着看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对上了他黑沉沉的瞳仁,一抿唇,还是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吃完中饭,江崇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
林徊中途出去看了他一次。
他穿着背心,鼓着肌肉,绷着腿,踩在粗糙的树干上,背对着她,弓身锯着木头。
林徊眨眨眼:“你今天不出门吗?”
江崇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扫了她一眼:“嗯。”
“你锯木头做什么?桌子?凳子?”
江崇没吭声。
山里风大,一刮来,院子里的细小木屑就四处乱飞,有些飞进了林徊的眼睛里,她揉了揉,眼睛里就有了一些红血丝。
江崇用余光瞥到,侧过脸:“你进屋子里去。”
“不要。”林徊走过去。
她站在江崇的前方,背对着他,弯腰去拿放在地上的一堆工具。
她刚从炕上下来,没有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长袖,短短的,一弯腰,就露出了一截雪白透亮的细腰。
腰窝深陷,背脊的凹弧分明。
江崇的视线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皱眉:“风大,进屋子里去,你穿得太少了。”
林徊还是没动,偏偏不自知,继续弯着腰,翘着臀,兴致勃勃:“这个是用来做桌脚的?我上幼儿园时也做了一张凳子,那是我爸跟我一起做的……”
她说话的同时,衣服越发地往上缩。
林徊根本就没意识到男女有别。
江崇语气重了一些:“林徊,叫你进去,听到了没?”
林徊愣了一下,直起身:“进去就进去呗,你干吗喜怒无常?”
她也觉得冷,翻了翻眼皮,抖了两下,趿拉着拖鞋进了屋子。
比起屋外的寒冷,屋子里的温度又格外高。
前几天她和江崇抱怨过屋子里太冷,然后他把炕火烧得旺盛了,屋子里就又显得太热了。
林徊在炕上躺了一会,后背都有了热汗,她干脆爬起来给自己换上短裤,这才舒服地重新躺了回去,斜靠着床头,低头看着从江崇家翻找出来的几本小说。
她正看得起劲,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林徊不耐地喊了声:“进来!”
江崇顿了顿,推开了门。
他垂眸去看她,一眼便看到了她随意跷着的长腿,她的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又长又细,皮肤晶莹剔透。
她穿着的短裤很短,又有些宽松,白皙的长腿这么一跷,短裤就滑了下去,变成一团。
林徊没听到江崇说话,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找我干吗?”
江崇没吭声,用大掌把房门彻底推开,转身弯腰,单手将放在门外的一张桌子扛了进来。
这张桌子明显是刚刚做好的,只简单粗糙地磨了磨,表面还有许多突兀的木刺。
江崇把桌子放在了林徊炕边的空位,他比对了下高度,蹲下身,敞开腿,大掌抚过边刺。
林徊来了兴趣,从炕上跳了下来,眼睛弯了一下:“你给我做的桌子?”
江崇粗粝的手握着磨砂纸,继续磨着边缘的倒刺,林徊的手刚要摸上去,他皱了眉:“别乱摸,有刺。”
他顿了顿,吩咐:“你去外面拿一张桌布过来。”
这些桌布没一张好看的,透着浓郁的乡土气息,上面的图案不是红色小碎花,就是绿叶配红花。
林徊没得挑,随便拿了张回去,递给了江崇。
江崇已经磨好了桌面和桌腿,站了起来,大手摊开,背微弓,将桌布铺在了桌子上,细致地将桌角的每一处都按平。
林徊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这是你给我做的桌子?”
江崇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徊抿抿嘴,抑制住了嘴角的笑意,但是眼睛里的笑意无处掩藏,她看了眼江崇,软了声音:“你给我做的啊,还不错,也算凑合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手工活做得也很好的,你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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