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身露出笑容,展臂一呼:“诸位先行回屋吧,待我夫妻二人与段嫣和贤婿叙叙旧。晚间我再开宴招待大伙吃顿好的。”
...
后宅内。
林天禄跟随着莫段嫣的父母二人,一同来到了此地。
好在这行天宗门人还不算太纠缠不清,只是略作寒暄后便已纷纷散去,似说要为‘这一家人’腾些独处沟通之机会。
只是被迎进莫家院后,莫段嫣就被其父母急匆匆带走,唯独留下了他。
“这...”
林天禄转念一想,倒是很快释然,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毕竟他们亲属重逢相遇,留些感怀相遇的时间自然无妨,失踪多时的女儿重新回到家中,为人父母的如此急切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嗖!
清风拂过,高挑魅影在身旁浮现。
林天禄刚一转头,白花花的纤长侧腿便映入眼帘,紧致丰盈,流转着浑圆光泽。
他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呛咳出来:“碧影长老?”
“山下暂且无忧,我便上来看看。”
柴碧影环抱起裹丝玉手,冷硬道:“这行天宗没看起来那么热情似火。”
“嗯?”
“在你们回院后,我暗中观察了一阵,发现他们虽因莫丫头回山而欣喜,但神情亦是哀愁低落。”柴碧影低吟道:“或许在山门内发生了何事,又或者...在周边的镇县内出了事,将行天宗卷入其中。”
林天禄脸色逐渐凝重。
“行天宗虽为武林宗门,但终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总该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嗯....来人了。”
柴碧影玉手一拂,黑袍倏然裹身,悄无声息地闪身离开。
林天禄起身望去,就见莫段嫣的父亲急匆匆又赶了回来。
“莫伯父,刚才在外庭...”
“贤侄不必解释。”中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具体如何我心中明白,你与段嫣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夫妻关系。”
林天禄心思微动,挑眉道:“伯父初时相见便已知晓?”
“段嫣与我们从不说谎,若当真在外成婚、有了夫婿,又怎会上门后还极力解释。只是段嫣她母亲相思疾苦、一时有些混乱。”
中年男子神色沉稳道:“之前听贤侄名讳,似是林天禄,可当真是那威名远播的...玄生林天禄?”
“这威名远播实在不敢当。”
林天禄哂笑两声:“只侥幸出了些风头,这才有了这‘玄生’的名号。说到底还只是个落榜书生,略懂些文韬武略。”
“贤侄客气,你的诸多事迹,即便在此地亦有所听闻。”中年男子拱了拱手:“我名莫侠,此番多谢贤侄将段嫣带回,不胜感激。”
“至于刚才在外院的吵闹...还请贤侄谅解一二,总归能尽快安抚宗门众人,免得他们胡思乱想。”
莫侠脸色沉重,摊手示意道:“贤侄快些入座,还望能与我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眼中浮现几分复杂之色:
“毕竟,段嫣如今大变模样。若非血浓于水,我或许都一时认不出她来。”
“好。”
林天禄与其一同入座,思忖片刻后,蓦然道:“莫伯父可有发现她身上的异物?”
“刚才,我已隐约瞧见了。在束发绸布之下,有着一对漆黑利角,段嫣她如今是——”
莫侠神情愈发难看,迟疑道:“是传闻中的‘附身者’?”
林天禄心头一动。
行天宗果然对外界的风吹草动皆一清二楚。
他略定心神,拱手道:“在下正好与莫伯父将事情原委、这半年种种细细说清。”
“贤侄快快请说。”
“最初,我们是在西马郡的长岭县内相遇——”
交谈之间,大半柱香已渐渐燃尽。
林天禄已几乎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
莫侠听得沉默无言,死死攥紧了双手。
林天禄瞧其神情,隐约可见眉关间怒火难平,已在强忍盛怒之火。
可见其对自家女儿在外的经历遭遇,甚是痛心。
随着深呼吸几口气后,他陡然再站起身,双手交叠,无比庄重盛情的长鞠一躬:
“感谢贤侄屡屡出手相救,才能让嫣儿能苟活至今,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宗门内。
若非有贤侄,我们夫妻或许再也见不到嫣儿。”
“此乃分内之事。”
林天禄失笑一声,将其搀扶起来:“如今段嫣已平安回来,莫伯父与伯母就与她好好叙旧便可。”
“哎、刚才也是让贤侄看了笑话,这般喧闹无度,甚至还...怀疑你们二人当真在外成了婚,实在惭愧。”
“哈哈,段嫣她虽可爱,但终究还是金钗年纪的少女,在下还不至于如此胡来。”
“待会儿再见嫣儿和内人,我定会将此事解释清楚,免生误会。”
但莫侠此刻神色蓦然一变,似有所思般连忙追问:
“贤侄,你刚才说,嫣儿曾今教了你些许功法,不知那功法是何名字?”
“名行天灵功。”
“......”
莫侠身形一僵,呆呆得投来目光。
林天禄心思微动,暗觉情况不对。
难道,他刚才说了何容易误解的话?
...
而在闺房之中。
“——娘亲,我当真没有成婚呀!”
莫段嫣有些哭笑不得的连忙解释。
“嫣儿莫要再作隐瞒推脱了,此事如何能瞒得过为娘的眼睛?”
莫母并肩而坐,满脸怜惜愁苦,轻抚其面庞:“明明才半年时日,脸蛋成熟不少,就连身子都已变得如此丰盈有肉...我家的嫣儿终究也是长大了。”
“此、此事,与成婚与否并无关系。”莫段嫣压下心头忐忑,正欲抬手解下盘发头纱,露出象征附身者身份的黑角。
但莫母却微垂含泪双眸,道:“附身者的身份,我已是知晓,嫣儿其实不必太过介意的。”
莫段嫣面色一惊,但很快便渐渐放松下来:
“娘亲果然发现了?”
“之前抱你之际,可着实磕疼了为娘的下巴。”
莫母再度抬起目光,似含嗔怪责备之意:“嫣儿就是顾虑此事,才迟迟不愿回山?”
“若无万全把握,我不敢擅自回来。一旦出了意外变故,害到大家,我又如何自处?”
“嫣儿...”
莫母颇感自责内疚,忍泪之际,再度将其拥入怀中:“我家嫣儿当真心思善良,娘亲为你...感到自豪。”
感受着久别的温暖怀抱,再无四周吵闹喧嚣,莫段嫣目光愈发柔软,嘴角浮现洋溢着幸福笑容。
她在外流浪奔波了半年之久,时至今日终于——
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娘亲的身旁。
依偎寒暄之际,莫段嫣亦将连日经历细语道出,耳语详谈甚欢。
直至,莫母略微垂首望怀,温柔笑道:“嫣儿既是平平安安的回了家,如此大喜之日,由全宗人见证,今晚不妨就补办一场婚宴如何?
权当是弥补这半年来的久别孤寂,热闹开心些。”
“——啊?”
莫段嫣顿时一脸懵逼的抬起头。
娘亲她怎得还惦记这场婚事?!
“为娘知晓嫣儿这些时日来的伤心,独自一人流落在外、还得隐姓埋名、遮掩头上的异物,能寻得一位良伴相依为命,实乃天赐良缘。”
莫母温柔细语道:“想来你们二人无依无靠的,父母不在身旁,流落在外也没法办个像样的婚事,如今就当圆个小小心愿如何?”
“娘!嫣儿刚才都已说过多次啦!”
莫段嫣略感着急,连忙道:“他是我的师傅,并非夫妻、亦非情侣,嫣儿虽流落在外,但从来都没有嫁人呀!”
“嗯?”莫母困惑道:“嫣儿你仅仅半年就这般丰腴,可不是寻常少女成长所能办到。若非行了夫妻之事,尝了雨露恩泽,又怎会如此?”
莫段嫣脸蛋微红:“这是那魔源所致!并非当真有——”
“什么魔源,为娘也不甚清楚。”莫母笑吟吟道:“只是想问问嫣儿,是否当真喜欢刚才那俊朗青年?”
“喜、喜欢不喜欢的,这分明是两码事!”
“嗯~少女情窦初开之际,亦会快长身体。”莫母暧昧笑道:“嫣儿还是藏不住心中的小心思,分明就很喜欢在意刚才的俊郎。”
莫段嫣张了张嘴,一时羞赧的哑口无言。
心思慌乱间,脑海中浮现古怪念头——
娘亲该不会是在故意激她自乱阵脚,便是为了让她自己道出心底话?
“....反正,娘亲就不要再提这婚宴之事了。”
莫段嫣欲哭无泪,嘟哝道:“父亲刚才虽也闹腾了些,但待我去解释一二,总该会解开这误会。”
嘎吱——
恰至此时,房门倏然打开。
莫段嫣与莫母齐齐回头望去,就见莫侠神情郑重的走进屋内,而其身后还跟着略感困惑的林天禄。
“相公、还有林先生,你们怎么突然——”
“不必多说。”
但莫侠却摆了摆手,语气凝重道:“我刚才与林贤侄促膝长谈一番,已知晓段嫣与贤侄之间并无实质,算不得夫妻。”
莫段嫣顿时松了口气。
多亏师傅一番解释,总算事了。
“但——”
话锋骤然一转,就听得莫侠负手沉声道:“贤侄他既已学得嫣儿亲自传授的行天灵功,证其为正牌夫婿。今晚便与嫣儿拜堂成亲,一同送入洞房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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